看着女儿满脸天真地要求，夏七月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在跳。
但小葡萄却没有发觉，依然睁着大眼睛巴巴地望着她。
“妈妈，好吗？”
“……”
夏七月无言以对。
她告诉自己要克制，不能发火，更不能吓到女儿。
“小葡萄，你先出去等一下，我跟叔叔说几句话，好不好？”
小葡萄点了点头。
但出去之前，走到病床边，轻声安慰顾休言。
“叔叔，你别害怕，我妈妈对朋友很好的，奥不，她对每个人都很好，所以妈妈一定会带你回家养伤的，你不要担心。”
说完，还轻轻拍了拍顾休言的手背，以示安慰，然后才背着粉蓝小书包，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小护士走出了病房。
等病房门完全关上，夏七月才再次爆发。
“顾休言，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真的快被他逼疯了。
她怎样都无所谓，为什么要让小葡萄见到这些。
她一个五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纯真善良，别人说什么都相信。
才不过几分钟，她才不过和顾休言说了不超过十句话，那小丫头就已经坚定不移地相信了他和小护士所有的话。
“我女儿才五岁，你要是敢利用她，我……一定会和你拼命！”
病床
上坐着的顾休言，被她吼得再次瑟缩了一下，脸上露出犹疑又害怕的神情。
“对不起，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更加没有利用您女儿……我刚才，只是和她聊了聊天，问她叫什么名字，几岁了之类的，我没有说过其他的……”
“够了！”
夏七月冷笑。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才几分钟，就把我女儿唬得一愣一愣的，让她要求我带你回家。对了，那个小护士也是你安排的，是你们一起串通的，对不对？”
顾休言满脸茫然地望着她，盯着她脸上的怒容和愤恨，忽然就沉默了。
顿了半晌，他叹了口气。
“我以前是这样的人吗？”
“是！”夏七月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以前骗过你吗？”
“骗了很多次。”
“那我们之间，不止是朋友对不对？”
顾休言忽然抬头看向她。
夏七月一愣，满脸愕然。
“你真的不记得了？”她问。
顾休言茫然地摇头，“不记得了，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忽然抱住脑袋，满脸痛苦。
“我只觉得头好疼，好像有把刀在神经上切一样……”
前后不过十几秒钟，他额上迅速起了一层冷汗。
这不是能装出来的。
夏七月忽然想起，他下午
在诊所的时候，也是忽然这个样子。
她意识了什么，看了一眼地上的药片，连忙弯下腰去捡起几片药，塞进他嘴里。
就着小葡萄倒的那杯水，送服了下去。
战栗发抖和痛苦开始慢慢减弱，顾休言竟就这样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剩下夏七月一个人站在病床前，好像刚才她的激动和发疯，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满脸错愕时，外面听到动静的医生护士冲了进来。
“夏小姐，怎么回事？”
夏七月看了一眼昏睡过去的顾休言，若有所思。
“他好像的确精神方便有点问题。”
是不是失忆她不知道，但是……躁郁症好像是真的？
医生看了一眼地上的药片，又看了看顾休言，有些无奈。
“夏小姐，其实没有什么人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也没有那么多人真能装成自己是神经病，像躁郁症这种药，没病的人根本吃不了，否则就是自己找死。”
医生的话夏七月当然明白，他们在告诉她，顾休言没有说谎，也没有假装。
可是……让她把过去发生的一切归咎于他患有躁郁症，这可能吗？
不，她坚决不接受这样的说法。
即便如此，这一刻她还是有点心烦意乱。
“就算他有躁郁症
，也不能证明他失忆是真的。”她说。
医生继续叹气。
“失忆这种病，没办法完全用医学证明来证实，您如果一定不相信，我们也没办法。”
“除了车祸，他没理由会失忆。”
那么强势又辉煌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舍得忘记自己的过去呢。
医生沉吟了一下，“或许，他真的想要忘记过去。”
“什么？”
“有的时候，失忆其实是一种逃避，在过去的记忆里活得太痛苦了，不敢再去面对，所以有时候当意外发生，他们会主观性地选择自闭，忘掉过去。”
“……”
“好了，顾先生的外伤在医院再休养三天就能出院，这期间夏小姐如果方便就来探望一下，三天后记得来接他出院。至于肇事司机，警方已经在找了，找到后他们会联系夏小姐你的。”
说完，医生便出去了。
留下夏七月和一个昏迷的顾休言。
夏七月看着病床上双目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