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沈臣的双手颤抖个不停，面色苍白如鬼。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那具尸骨上拴着的铁链。
如果阮凝的脚上没有拴着铁链，说不定她根本就不会死。
沈臣的呼吸重了些许，他松了松领带，往后靠了靠：“裴启被裴老带走了，他没死，阮凝也不会死。”
闻言，翁源才算是好好打量了一眼沈臣。
安静的车厢里头传来了一阵激烈的鼓掌声，翁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对，沈总说的对，裴启被带走了。不过有个地方不对，那就是…”
翁源唇边的笑意淡去：“裴启死了，没救回来。”
他好不容易知道裴启的下落，最后却是被告知，裴启早就在车祸不久，就去世了。
是了，如果他还活着，怎么会忍心看着阮凝一个人，待在沈臣的身边。
沈臣猛地抬起眼，眼底满是骇人的戾气。
翁源不躲不闪，惯常挂在唇边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沈臣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跟着落空了。
这场谈话不欢而散。
翁源没什么心思再去理会沈臣，他答应过裴启会照顾好阮凝，却没想到，最后阮凝会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终究是因为他到底心存怨气，没有好好照看阮凝。
他下了车，夜风袭来
，肩头白了一片，下雪了。
翁源脸上有一阵凉意，看着车子从眼前消失不见。
阮凝离开的第二年，阮家所有人，死的死，伤的伤，他连蒋家也没放过。下场最惨的那个人，当属阮柔了，她被碎了四肢，死前都闭不上眼。
老夫人的身体不是很好，近些年，又因为忧心沈臣的事情，长期郁结于心。
“阿臣，这一切都过去了，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老夫人拄着拐杖，整个人较之之前，更是削瘦了些许。
这段时间，她眼睁睁地看着沈臣做这些事情，她从来都没有出来阻止过。
她想着，让沈
臣发泄出来，那么这件事就可以就此揭过了。以后，沈臣还有自己的人生要过。
可她没想到，沈臣竟是这么爱阮凝。
沈臣眉眼间没什么生气，扫了眼老夫人：“奶奶，你又瘦了，该好好修养。我等会儿还要回公司开会。”
老夫人捂着胸口重重咳了几下，还想再说些什么，沈臣没给她反应的时间，连桌上的大衣都没拿，掉头就走。
她看着沈臣离开的背影，深深叹息了一声。
沈臣没有回公司，他驱车前往当年阮凝出事的别墅。经过了这几年，别墅已经重新建好，一切都同过去没有半点分别。
只是里头少了一个人。
沈臣开门进来，一室的光亮，他一寸寸地扫过，试图去寻找阮凝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可是，什么都没找到。
这一场大火焚烧了一切，什么都没留下来。
他在别墅里头的每一个角落都环顾了一遍，最后，他的步子停在了地下室前。
开了灯，地下室里头同从前一样。
只有门的上面开了一扇小窗户，四处密闭，半点儿光也泄不进来。
地下室里头很是简陋，只有一张床，一个椅子，还有放在床脚的链条。
沈臣俯下身，手指碰了一下铁链。
他拴在了自己的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