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钦没想到，自己遮得这样严实，江栀栀还是认出了他。
他慢慢转身，就看见江栀栀已经下了床，向他走过来。
可是她膝盖一软，又要跌倒在地。
他急忙一个箭步过去，把她接在怀里。
江栀栀下意识抱住了他的脖子，身子软软地依偎在他怀中。
她抬起头，借着床头台灯的灯光，看着他的脸。
视线渐渐清晰，可她却越来越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真实还是梦境。
她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霍言钦的脸。
那温暖的、熟悉的触感，让她的心跳得狂乱。
“霍言钦，真的是你吗……”
“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你真的出国了，还是在躲着我们？”
说着，她眼圈一红。
“你连检查都没做完就出院，孩子们很担心你，我……”
“我也……”
说到这里，她硬生生把半截话吞了回去。
霍言钦苦涩地一笑。
即便是醉成这样，她依然没有一句软话。
他抱起她，放回了床上。
“江栀栀，你喝醉了，看到的都是假象。”
“你在这里好好睡一觉，做个好梦。”
“明天一早醒来，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说着，忍不住伸手轻轻理了理她鬓边的碎发。
哪怕是这样随意的动作，指尖都透着万般怜惜。
江栀栀的眉头轻蹙，再次握住他的手。
“我知道我是在做梦……”
她自嘲地笑了笑。
“你是霍
言钦，杀伐果断、雷厉风行，既然走了，绝不会回头。”
“你每次出现，不都是在梦里吗？用不着你告诉我……”
霍言钦眼底闪过一丝惊愕。
清醒时那样决绝无情的江栀栀，醉了以后，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什么叫“你每次出现”？
难道她现在经常梦到他？
若是她真的无情，又怎么会梦到他？
可是，他不知道，和他有关的梦是美梦还是噩梦。
他紧紧握住了江栀栀的手。
“栀栀……梦里的我，是什么样的？”
“是好人，还是坏人？”
江栀栀的眼睛里瞬间泪光莹莹。
“我不知道，有时候你对我很好；”
“有时候，你却狠狠把我撕碎……”
“
霍言钦，如果六年前的人不是你，那该多好？”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安排，让你给我最大的痛苦，又让你给我最大的幸福……”
“我到底该怎么办……”
霍言钦听着她絮絮地说着她的梦境，看见她连梦里都这样矛盾，他的心像被碾成粉末一样痛。
他不禁紧紧抱住她，吻着她的额头。
“不要为难自己，如果你要恨我，就恨个彻底。”
“我不怕你恨我，只怕你为难自己……”
江栀栀觉得，这一次被他抱着的感觉太真实，比每一次梦境都真实得多。
她不禁把他搂得更紧。
仰起头，她的目光越来越朦胧。
“清醒的时候，我没有办法不恨你……”
“可是
这是梦啊，我能不能在我自己的梦里，任性一次？”
“霍言钦，我想你……”
说着，她搂着他的脖子，轻轻吻住了他的唇。
江栀栀不敢相信，这次的梦境竟然这样真切，而且是当初熟悉的感觉。
霍言钦更不敢相信，江栀栀会主动吻他！
她把他当成了梦中人，只有在梦中，她才敢这么任性……
想到这里，霍言钦心痛难言。
他知道不该趁人之危。
可是她像一条开满鲜花的藤蔓，紧紧缠着他，吻着他。
仿佛呼吸着他的呼吸，她才能活下去……
这让他怎么放手？
他也以为，他走了就不会回头。
可是却再一次自投罗网。
江栀栀，你到底要我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