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雪佛兰开至虹口区与闸北区交界的地方停下。
“子恒,他们追上来了。”先下车的女子正是赵婉如。
男子正是顾清风,他点燃手中的燃烧瓶,脱下那件厚厚的和服半裹着,往车内一扔。
纤细白嫩的手指缓缓伸出,轻轻插入了那只宽大而粗糙的手掌之中。
顾清风和赵婉如十指紧密相握,两颗年轻的心灵在此刻紧紧相连。
两人飞奔着穿过倾泻洒落的片片雪花,至直跑到一处屋檐下......
与此同时,顾清风两人身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声巨响,轿车爆炸,一时火光冲天。
熊熊烈焰迅速蔓延,形成一道巨大的火墙,挡住了那几辆军用边三轮摩托车的去路。
不一会儿,更是黑烟滚滚,弥漫在空中,与飘飘的白雪,形成鲜明的对比,令人心惊胆战。
“八嘎!”那些日本特务愤怒地吼道,都气得双手紧紧撸动着手刹,但又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们瞪大眼睛看着前方的滔天火海,充满了绝望和无奈......
上海虹口区狄思威路1177号。
日本特务机关。
两名日本岗哨推开厚重的铸铁大门,一辆黑色凯迪拉克防弹车缓缓驶了进去。
车子很快停下,马上有几名黑色风衣男子上前打开车门。
“恭迎机关长!”田中隆吉下车的那一刹那,那几名男子躬身行礼......
随后下来的柴靖和汪晓妮四周环视着:
左右前后都是雕楼。
雕楼上小小的四方窗口,均架设着一挺锃亮的日本92式重机枪。
三面是两层连排青砖白瓦的办公室。
每间办公室都有用日文写的木制铭牌:政务课、经济课、治安课、情报课、特高课......
“柴桑,靠左侧的那间,以后就是你的办公室。”田中隆吉抬手指着一楼尽头拐角处,脸上尽带笑意。
背着狙击枪的柴靖对着他稍一颌首:“还请田中机关长多多指教。”
他现下的处境是进退两难,只能先答应田中隆吉的邀请。
毕竟日本人和国军,谁输谁赢,还是个未知数......
汪晓妮今日也是一身裁剪得体的浅灰色洋装,脚上一双黑色低跟尖头牛皮鞋,显得十分干练:“柴课长,还不去看看?”
“汪小姐,川岛课长还在特高科等着你。”田中隆吉似乎有话单独跟柴靖讲......
情报课办公室。
对着门口的壁炉里,火烧得正旺。
进门左侧墙壁是一排红木书架,右侧则是沙发,中间宽大的办公桌,暗红色光洁漆面,几可照出人影。
原木的笔筒,几款不同型号的派克金笔,还有一个乌木的毛笔架,垂挂着大小笔尖不一的羊毫毛笔......
靠桌后的多宝架上,错落有致的搁置着各式手枪。
“一枪二马三花口,四蛇五狗张嘴蹬。”柴靖将自己的狙击枪搁在角落里,才拿起一把手枪掂了:“德国毛瑟M1934手枪。”
张嘴蹬就是指德国毛瑟M1934手枪。
名字很形象,这款手枪枪套筒前端是敞开的,且枪管上半部露在外面,象一口张大的嘴。
射击时抛壳动作干净利落,“蹬”就是形容这个。
柴靖眸光微缩,抬起手枪对准门外。
吓得正敲门进来的吉野脖子一缩,又往外退去。
“柴桑,准备得很仓促,还缺什么,尽管跟吉野说。以后他就是你的贴身近侍。”田中隆吉脸上还是挂着微笑,可笑容却不达眼底。
柴靖放下德国毛瑟M1934手枪,又走到铜制大喇叭唱片机前,摸了摸那黑漆匣子:“已经很好,只不过我...”
“柴桑,你不必有什么顾虑。”田中隆吉微扬下巴,示意门外的吉野去拿套茶具过来,自己则虚掩上房门。
柴靖单手撑着桌面,唇角轻扯了一下:“机关长,您是不是还在痛心他们几个的玉碎?”
被戳中心思的田中隆吉再也绷不住了,他面色一沉:“柴桑,昨晚你既然识破了来人,为什么不出手?!”
“机关长,请你相信柴某,只有适当的牺牲,才能让对方完全相信那公文包里的情报是真的。”柴靖指节轻敲着桌面,似是说得不经意,可他心里却清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话锋又一转:“只要您能用得着的地方,我柴某人定当冲锋陷阵!”
这下田中隆吉小眼睛一眯,仁丹胡子微抖着,见吉野端着茶具进来,便缓了缓语气:“柴桑,我相信你对帝国的忠诚。以阁下的才华,冲锋陷阵就太大材小用了。”
柴靖抽了一支派金钢笔拧开笔帽,那金灿灿的笔尖有点晃眼。
他坐在桌前,顺手拿过一叠纸在上面划拉着:“机关长放心,我们中国有句俗话,叫做在其位,谋其职。柴某人既然坐了这个位子,就定会全力以赴。”
“机关长,柴课长,请喝茶。”吉野泡好茶,便退至一旁。
柴靖起身走到吉野面前,合上笔帽,挂到他胸口的衣兜里:“吉野君,这镀金的笔尖写字就是顺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