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啊,你也别怪小月多嘴,其实她说得也没错。女人还是应该心疼和体贴自己的男人,不能总耍小性子,你喜欢她一回事,但也要让她知道,她也得付出啊,这样的感情才能长久。”
宋玉兰还要再说,纪衡倏尔道:“姑婆,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呃……好,好。”
宋玉兰也是见好就收,赶紧带着池小月就离开了医院。
纪衡这会儿的心情有些烦躁,他起身拉开门,来到阳台上,掏出支烟来点燃,接着给聂辞打了个电话。
那端好久才有人接起来,“喂?”
声音很疲惫。
“怎么了?”他马上问:“很累?”
“嗯,在看资料。”电话那端传来哗哗翻动纸张的声音,“感觉在学校里学的那些知识,如今都还给老师了。”
“辛苦的话,就不要去了,我再帮你们找一位律师。”
“那怎么行呢,我好歹也是挂名合伙人的,我和方琰可都是要把律所做大做强呢。”
纪衡失笑,“很崇高的理想。”
“你呢?吃完饭了?”
“……我这边出了点小状况。”
纪衡没瞒她,说了郭蓓钰晕倒的事。
“我现在在医院,晚上
可能回不去了。”
电话那端,聂辞竟轻笑一声,缓缓道:“又晕倒了啊?好像每次见你,十次有八次会晕倒,也是奇怪了呢。”
纪衡的眉头下意识拧起,“她就在我面前晕倒的,过来医院检查,医生也说她是情绪激动所致。”
“呵呵,那么问题来了。她为什么会情绪激动?”
聂辞用着最平和的口吻,问着最犀利的问题,“纪衡,你从来就没有觉得奇怪吗?倘若我的生命是用另一个人生命换来的,我会无比无比地珍惜!因为我知道,我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没有人会再给我利用了。所以,任何事都没有我的性命重要,我又怎么会一而再地放任自己情绪失控,然后昏倒呢?”
纪衡的脸色渐渐变了,说出的话也有丝生硬:“这里不是法庭,我也不是被告。还有,小辞,你不觉得我这么说有些过分吗?”
“我……过分?”
聂辞愣一下。
纪衡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冲,便想用开玩笑的口吻化解,“不愧是当年t大的高材生,这才接手律所没多久,说话都有金牌大律师的感觉了。”
任谁都能听出来,纪衡这是给了彼此一个台阶,可
聂辞偏偏没有要顺着他给的台阶下来的意思。
她沉默了两秒钟,听筒这端方才响起她的声音:
“纪衡,你是在心疼郭蓓钰吗?”
纪衡脸上勉强挤出的笑意骤然消失,“你知道我不是,我只是在就事论事。”
“很巧,我也是。”
两人针锋相对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了。
纪衡狐疑地将眉头拧得更紧了,“好了,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了。”
“为什么不?”
今晚的聂辞,也与平时的不大一样,有些不依不饶的。
这令纪衡感到不解,又十分疲倦。
“小辞,我打电话来只是想要告诉你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想你担心,不是想跟你吵架的。”
吵架……
聂辞笑了,“你今晚不回来,要留在医院照顾你的‘意难平’。好,我知道了。”
电话突然挂断。
“喂?”
纪衡放下手机,狠狠吸了口烟。
脸上尽是不耐和疲惫。
而同一时间,挂了电话后的聂辞,也坐在桌前,懊恼地捂住脸颊。
她这是怎么了?
她其实也不想这么说的,可话到嘴边,就自己溜出来一样,完全不受她控制!
聂辞起身来到厨房,看到那里
正在温的中药,倏尔端起来,一股脑地丢进水池里。
她突然迷惘了,不知道自己天天喝这么多又苦又涩的东西,还有什么意义?
回到书房里,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资料上的字,却是一个也看不进去。
其实聂辞心里清楚得很,她之所以变得这么具有攻击性,都是因为在餐厅里听到了郭蓓钰和池小月的对话。
哪怕她不停地告诉自己,她和纪衡的感情是经得住考验的。可事实上,面对他时,她不自信了。
而不自信的表现,往往就是像只刺猬似的,将全身都武装上尖锐的刺,无差别地进行攻击。
这一夜,聂辞失眠了。
天微亮,门外传来动静。
聂辞全身的神经都变得高度紧张起来。
接着,有人走进来。
先是来到卧室,看了看她,然后又退出去。
很快,浴室传来水声。
聂辞就这样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耳边的水声似被无限放大,不断折磨着她。
没过多大一会儿,水声停了。
就在聂辞屏息等待时,卧房的房门再也没有被推开,反倒是书房那里传来动静。
聂辞慢慢坐了起来,茫然地望着紧闭的房门。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