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家主沉吟了一会,“似乎是丹青八岁的时候,谢泯才将人送来,给出的理由是那孩子一直生病,近些年才好了。”
“因那孩子聪颖漂亮,说话讨喜,虽不合规矩,我思虑再三,还是留下了他,他也很快脱颖而出,可惜……哎,那孩子英年早逝。”
“这不是很奇怪吗?”林飞镜道,“你不记得旁系生了多少孩子这很正常。可,如果旁系中有了男丁,谢泯不应该早报上去替儿子争取一个位置?谢泯明知道孩子过了五岁就可能失去机会,他却一直瞒着?”
“还有,就算孩子生病,跟报到本家也没有关系吧?甚至,报到本家还能得到更好的治疗,谢泯一家每个月的月例也能多领一两银子,这么好的事,谢泯一家却一直将这孩子的存在瞒到八岁,这么大的漏洞,你们从未考虑过?”
谢家家主额间已经冒出了冷汗。
从前他是真没多想。
谢家这么大,各种情况都有,他也懒得管。
被林飞镜一责问,才发现全是漏洞。
有男丁的旁系,在孩子十四岁之前,每个月可多支取一两银子,这是规矩。
谢泯一家早已经一穷二白,一两银子够一家人一个月的嚼用。
更何况,男丁五岁时,若是被本家选中,还有一大笔财产用来慰问。
谢家家规严格,过了这个年龄就不符合规矩,若不是谢丹青聪慧过人,他也不可能破例收取。
这姑娘说的不错,就算儿子生病,上报上去占个名额才是正常操作,以谢泯那贪财的性子,不可能白白放弃银子和机会。
除非……
谢家家主是个精明人,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几乎接触到真相的他顿时冷汗涔涔。
“我儿自小体弱多病,我怕冲撞了家主,染了晦气,才没有上报,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得那般可恶?”谢泯气得直哆嗦。
谢家家主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
这不明摆着说谢家对旁系家族不管不顾呗。
谢家是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若是苛待旁系这种话传出去,他们丢不起这个人。
“谢泯,谨言慎行。”谢家家主声音冰冷,“谢家一向规矩森严,对旁系来说也待遇优渥,尤其对重病孩童,会邀请太医来诊治,药费诊金悉数由谢家来出。你说染病孩童冲撞我是什么意思?敢问,谢家可曾亏待过任何一支旁系?”
谢泯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他还想辩驳什么,却又听谢家家主说。
“
皇上,老臣方才所言句句属实,谢家之子,不论嫡庶,都会得到培养,能走多远各凭本事。谢家之女,同样不论嫡庶,出嫁时都会准备一份丰厚嫁妆。老臣对此问心无愧。然,对于这位小娘子所言,谢丹青乃女子假扮一事,臣并不知情,臣未能及时察觉此事异常,是臣管家不利,还请圣上责罚。”
这话说的明明白白。
一方面说谢家对旁系非常优待,没有嫡庶之分,能不能有出人头地,各凭本事。
另一方面又将谢泯是否让女儿女扮男装之事摘得干干净净。
一个管家不利的罪名,可比欺君的罪名轻多了。
台下坐了很多人。
他们听了谢家家主的话,纷纷点头。
谢家这么大,家主本就有官职在身,不可能仔细观察每一位谢家只子弟,若有人故意隐瞒混进去,发现不了也是人之常情。
反倒是谢泯,话里全是漏洞,很可疑。
秦偃月微微叹息,“这谢家重男轻女也太严重了。”
“正常,不管是谢家还是其他家族,女子都很少读书。”东方璃道,“懂事后便在家学习女红,学习相夫教子,有条件的家里一般会请教书先生,教给姑娘们识些字,读些书,懂一
些皮毛,真正能考取功名的渊博知识,是一概不教的。”
秦偃月有些愤愤不平。
女子怎么了?
女子的本领绝不比男子差,都是被这礼数给禁锢了。
难怪古往今来只有寥寥几个女子名垂青史,女子们的才华,分明是被这吃人的制度扼杀在摇篮里。
“别生气。”东方璃递给秦偃月酸桔子,轻飘飘地转移话题,“你待了这半晌,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还好。”秦偃月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她吃了一瓣,平静下来,继续看下去。
谢泯见谢家家主将话说得如此明白,也将谢家摘得干干净净,脸色更加难看。
他虽明知道欺君是什么罪。
但,事情已然发生了,只有抵死不承认这一招。
林飞镜冷眼将谢泯的表情看在眼里。
她自始至终也没想过谢泯会承认罪行。
她所想要的,是将这些人一步步逼入绝境。
让他们感觉到那份可怕的绝望。
“谢泯,你以为你杀了与那件事相关的人就可以高枕无忧?”林飞镜冷冷地笑着,“人在做,天在看,你所做的恶行,老天爷都看在眼里。就算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你做下的孽还是会遭到报应。”
谢泯,“老夫
做没做心知肚明,不需要你来指点,你空口白牙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