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厉哼了一声，无视了左白迁摇晃着脑袋谴责他的神情，“我让你查的事，现在查得怎么样了？”
说到正事，左白迁正了正脸色，收起了轻浮的表情。
“我按照你说的信息去查了一番，按照你当时身边的那批人来看，符合条件有机会下手的只有十余人，其中无人在战场上牺牲，还有的都回了自己老家，其中有一个格外异常，他自己回了一趟家，给了妻女一大笔钱，就开始四处逃窜，我们的人抓到的时候这孙……”
左白迁看到江鹤厉的眼神，默默地把出口的脏话咽了回去，“这人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在深山老林里啃几天树皮了，人抓到审问了两天，什么都招了。”
左白迁虽然不忍心，但还是硬着心肠将话说完整了。
“和你推测的一样，这事儿确实是那一位指使人做的。再多的也就问不出什么了。”
江鹤厉虽然早就有推测，在听到盖棺定论的那一刻，整个人还是忍不住晃了晃，心里一阵悲凉。
他是大周的战神——景王江鹤厉，听起来风光无限万人敬仰，听起来注定留名史册，供后人瞻仰。但没人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太子大哥大他许多岁，尽管外面都说他是皇后亲生的儿子，更能荣登大宝，他也从来没想过下要和太子争。
他觉得太子大哥已经够出色了，他不如做他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剑，剑指向的地方，都是大周的敌人。
驱除外敌，守卫河山。这八个字贯穿了他从初入军营到今天的每一步。
兄弟齐心，联手创大周盛世，江鹤厉本以为大哥也是这么想的。
却不知，江鹤厉在外面浴血杀敌，和敌人殊死搏斗，为了保护疆土挥洒热血的时候，他的君主、他的哥哥想尽了各种办法，就为了给他使绊子，给他下毒。
若不是他服毒的剂量并不太多，现在就根本不是丧失行动能力的问题了。
“这是想让我死啊。”江鹤厉低声细语。
左白迁知道江鹤厉心里不好受，想试图开解他：“你也别太伤心了。”
江鹤厉摇了摇头，没有辩解。
只要他自己写最清楚，他并不如何伤心，只是觉得失望透顶。
左白迁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问了：“你和那位一同长大，照理来说情分不同旁人，何况你这些年根本无心揽权，每次打完仗回来，从不好大喜功，兵符也不在手上留着，回朝了就上交。那位到底还有什么不放心你的？”
左白迁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件事。
人心是会变的。
江鹤厉自嘲地笑了：“恐怕只有我自己认为和他兄弟情深了。”
这事还要追溯到先帝弥留之际，当场满朝文武都在暗自站队，揣度到底先帝会把位置留给谁。
太子自然稳重，然而九皇子年幼却也很出色，更是皇后的亲生孩子，名正言顺的嫡子。
皇帝对皇后又是情深似海，甚至十多年不孕，力排众议也不肯废后，其中情分人尽皆知。
“父皇弥留之际，只有母后一人陪伴左右。没人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只是后来父皇驾崩，母后传了父皇的口谕，称嫡长子继位，圣旨就藏在乾清宫的牌匾后面。”
江鹤厉冷笑一声：“只是后来又有传闻，道母后手里还有一张圣旨，若是皇帝失德，太后可废黜皇帝，改宣我继位。没有影的事却传得沸沸扬扬，满朝文武都信了。”
话说到这里，左白迁已经明白了大半：“看来那位恐怕也是信了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只是圣旨在太后手里，他怎么不……反而对你下手？”
“母后对他也算是尽心尽力，他对母后也多有濡慕之情。再者若是母后出事，我定会有所察觉，反而容易生事，还不如他直接毒死了我，从此再无后顾之忧了。”
仔细分析下来，这一桩桩一件件，竟然很早之前就已经有了预兆，江鹤厉几乎冷笑出来，心里发寒。
他现如今两腿失去了行动力，皇帝才对他放松了警惕，若是他没事，此刻王府里恐怕已尽是要来夺他性命的人了！
正在此时，江鹤厉倏忽抬头，眼光一下子到了门口，厉声质问：“是谁在那里！”
门口明显传来了一声动静，付晨立刻抽到上前，一脚踹开了门，说时迟那时快，刀不到片刻就横在了对方的脖颈上。
沈婉宁一脸尴尬，一手护住脑袋，另一只手抬起手上的盒子示意：“是我，我是来给你送吃的。”
“纯正乌鸡汤，我亲自下厨熬了好几个小时呢，你要不要喝。”
江鹤厉眸子缩了缩，似笑非笑：“沈婉宁，是你？”
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打量，似乎要将沈婉宁整个人都看透。
沈婉宁有些心虚，脸色顿时有些尴尬：“你们是在聊事情吗，我不打扰你们了吧，我现在就走。你们好好聊。”
沈婉宁把嬷嬷千叮咛万嘱咐的乌鸡汤放在地上，回头示意，然后飞速转头就打算跑。
“等等。”江鹤厉慢条斯理道。
付晨身手敏捷，几乎是立刻三步两步上前，拦住了沈婉宁的去路。沈婉宁一时不察，鼻子撞在了付晨的胸膛上，沈婉宁吃痛，瞪着眼看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