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骁(2 / 3)

眼神在自己脸上转了一圈,最后才在木匣上停了瞬。

“义士?”对方有些古怪地品咂这两个字,随后哼笑了声,“你们汉人真有意思。”随即长臂一伸从匣子里抓起几个瓷瓶抛给身后随从,然后飞身上马一勒缰绳,骏马扬起前蹄,男人英姿勃发。

他侧过脸,“谢礼我收下了。”

骏马嘶鸣,黄土飞扬,马蹄飞奔而去。

姜从珚站在褐色的土地上看着他们奔腾远去的背影,垂下的眼眸中划过思索。

自汉以来,西域各国商人通过丝绸之路东进,中原地区胡人屡见不鲜,更不要说五十多年前的混乱,大批胡人南下定居,甚至不乏为汉人效力的。但以宏观视角来看,能融洽相处的只有极少数,绝大部分汉人与胡人之间都是仇视状态。尤其随着近几年梁国衰退矛盾加剧,胡汉之间的形势更是紧张到了极点。

姜从珚只盼着,这样一个人,以后千万不要是敌人才是。

收起思绪,姜从珚回到马车前,踉跄了下,忍不住扶着车壁捂住胸口。

张铮正安排人清扫战场,来询问要如何处理羌匪尸首。

姜从珚强忍住胃间的不适,慢慢直起身体,撩起帷帽,看着远处遍浸鲜血的土地,连道旁的枯草都被染成了鲜红色,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生疼。

她闭上眼睛,声音凉如残雪,一字一句道:“曝尸于野,震慑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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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扫完现场,车队再次行进。

姜从珚上了马车取下帷帽,露出一张苍白的病容,四肢酸软无力。

若澜心中一急,连忙掏出帕子擦拭她额上细密的冷汗,又忙用手背探她额头上的温度,一边又想摸她冰凉的手。

姜从珚任由她摆弄自己,喉咙有些干,哑声说:“我想喝水。”胃里还是不舒服。

若澜忙叫兕子倒热饮。

兕子从陶壶中倒出来用指腹一摸,垮下脸,“姑姑,耽搁太久,暖壶里的水都凉了。”

若澜拧起了秀眉。

马车上不好生火,女郎身体又病弱娇贵,每次餐饭若澜都会让兕子烧一锅热水,灌入用厚棉巾包裹的陶壶中保温,以便女郎能随时饮到温水。

若没遇到羌匪,他们现在应该会找个地方生火造饭。

为了赶在天黑前抵达驿站,张铮命令队伍加速前进,此时刚出发没多久,若叫他停下,他肯定二话不说听从吩咐,但以女郎宽和的性子肯定不会这么干。

可女郎刚在外面吹了许久寒风,本就受了凉,如何再受得住这冰冷的水。

若澜半是心疼半是无奈,干脆捧起茶杯,打算用自己的手的温度捂热。

姜从珚见她如此,叹了一声,干脆从她手里夺下杯子,抬首浅饮了一口。

“我哪里就需要小心到这个地步,连口凉水都喝不得。”一口凉水下去,胸口处的反胃感终于有所缓解。

姜从珚前世病了二十年,每天都过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没注意就死了,今生活了十年,前面几年也一直在养病,随着年岁渐大调养了几年,她的身体也好转起来,不再是纸糊的了。

她已经小心谨慎了二十年,现在难得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她反而想放肆些。

去奔跑、去骑马,去肆意大笑,去做自己以前不敢做不能做的事,痛痛快快地活一回。

“姑姑,我现在身体比以前好多了,你别过分担忧。”姜从珚反握住若澜的手。

若澜垂下头,看握着自己的手掌,骨肉纤细,因为过于白皙而露出手背下青色的血管脉络,显得清瘦柔弱,但,不知不觉间,当初那个只能抓住自己一根手指的婴孩儿,此刻已经能抓住整只手了。

“要是女君能看到女郎……”若澜说到一半,泪意上涌,忽然悲伤得说不下去了。

前楚王妃张氏,十七年前自永明寺回长安时路遇匪徒,车马受惊难产而亡。

此刻再多的语言都苍白无力,姜从珚只是紧紧抓住她的手无声安慰。

临近午夜,车队终于抵达驿站,暂作修整。

路上还遇到一个流浪儿,奄奄一息地倒在路边,也不知他一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姜从珚命仆人喂了他点粥水,勉强活命。

兕子不解,“之前遇到南迁的流民,其中也有妇人抱着快要饿死的婴孩儿求粮,那时女郎不许施粮,为什么现在却肯救这流浪儿?”

若澜姑姑却十分明白女郎的做法,对她道:“流民群聚时,若施一粮,余下的人必群起而抢,使车队遭乱,而这个孩子孤身一人,女郎良善,但救无妨。”

兕子点点头,终于明白了。

行善可以,但要先保全自身。

第二日,马车继续行驶上路,将近十日后,终于抵达长安城西昌门。

城墙巍峨,高达十丈,城楼上有持弓巡逻的甲士,楼下亦有城门巡检,盘查过往人士。

眼下大梁还维持着昔日大国荣光,作为都城的长安自是繁华不已,无数名人义士闻名而来,各地车马络绎不绝,甚至还在城门口造成了堵塞。

西昌门排起了长长的入城队伍,姜从珚他们从也顺如流地排起队。

就在姜从珚快要靠近城门口时,远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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