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儿,令娘娘从江南寄了东西回来。”
荷惜拿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走进殿里,对窗前正在看书的意欢禀道。
意欢闻言抬起头来,脸上浮现起温柔的笑意,一手扶着腰缓缓从椅子上起身。
她如今的月份已经大了,原本纤细的腰肢如今圆滚滚的,整个人的气韵却更加从容温和。
荷惜将包袱放在桌案上,意欢凑到跟前打开包袱,露出了里头五颜六色的布偶和许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意欢眼前一亮,从中拿出了一个圆滚滚的小老虎在手中把玩,那小老虎憨态可掬,胖的四肢都够不着地,单是放在那就惹人发笑。
荷惜从包裹下头拿出一个拨浪鼓,鼓面竟是用玉石所做,两个玉珠垂落在两侧,轻摇拨浪鼓就能听到玉石碰撞的清脆声,她笑着对意欢道。
“主儿,令娘娘记挂着您和您肚子里的小阿哥呢!”
意欢拿起一个糖人看了看,那糖人经历舟车劳顿已经有些化了,但依旧让意欢觉得新鲜,她浅浅笑道:“令妃是个良善人,从前没和她相处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太喜欢她,后来和她相处多了,真真觉得她是个妙人。”
荷惜点头应和道:“就是,令娘娘对我们这些下人也好,上次小梅端茶时不小心污了她的衣裳,她不但没有怪罪,还反过来安慰她呢,倒是皇后,表面上跟您关系那么好,却从来没送过您什么东西,奴婢总觉得她瞧不起我们宫里,也不拿正眼看人。”
想到如懿,意欢虽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却淡了两分。
有时候她真觉得自己仿佛是魔怔了一般,明明如懿从没有帮过她,连好听话也没有说过几句,偏她之前像是中邪了一般天天捧着如懿,觉得她说什么都对。
想到从前,意欢又想到了自己刚入宫时在皇上面前说过的那些矫情话。
什么烟花虽美却只能璀璨一瞬,不如做天上的星子永远明亮......简直尴尬死了,人家都在热热闹闹的看烟花,她为何会在那时说出这种无病呻吟的矫情话,如今想想她都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意欢叹了口气,为过去的自己羞耻了一下,又抓着布老虎沉思良久才对荷惜道。
“她相隔数千里也想着我,我却不知道有什么能回报的,嬿婉侍奉皇上也有好几年了,却一直没有身孕,等她回来后,你将我之前喝的坐胎药方子抄一份送去永寿宫,也算是尽一点心意了。”
......
翊坤宫。
海兰看着桌上丑萌丑萌的一排泥人陷入了沉思,她扬眉朝送东西来的小太监问道。
“这是令妃送来的?她可有什么话要带给本宫?”
那小太监躬身回道:“令主儿说这是江南的特产,专程带回来给您解闷的,奴才是按着吩咐悄摸送来的,没有被人瞧见..”
海兰跟泥人大眼对小眼半晌,才给了那小太监赏银命人退下,待殿中只有她和泽芝两人时她才拿起这些泥人仔细检察,实心的,也没有什么机关,更没有什么密函。
泽芝见主子眉头紧皱,不由开解道:“娘娘,许是您多想了,令娘娘可能没什么计划,就是想单纯给您送礼呢?”
海兰沉默了一会,终于扶额接受了这些泥人是单纯的伴手礼,吩咐泽芝用盒子好好装了收起来。
泽芝拿了箱子正要收泥人,殿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戴着兜帽的永琪提着一袋小玩意走进来。
母子俩又研究了一会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永琪苦着脸道:“额娘,令娘娘她是不是忘了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海兰笑了笑,温柔的对永琪道:“你不喜欢正好,一起收在我这,以后你令娘娘有孩子了我又拿去送给她的孩子。”
永琪被自己母亲看穿了嘚瑟的小心思,屁股都没坐热就又提着那包裹走了,还不忘将桌上的泥人也顺几个带走。
海兰看着他的背影,眸色分外柔软,她转头对正在将泥人装箱的泽芝吩咐道:“这次机会难得,翊坤宫主要的人虽不好收买,但其他人需得为我所用,能收买的收买,不能收买的就寻个由头打发去别处,用自己人顶上。”
.......
江南行宫中,魏嬿婉胆战心惊的来到太后所居的凤栖宫,却见殿外还有另外两个妃嫔候着,顿时将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知道这次不是太后专程找她来兴师问罪的。
几人一齐入殿给太后请安,落座后太后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
“哀家听闻各地方官员送了不少美人入行宫,哀家已经瞧过了,并没有资质尚佳能入皇帝眼的,且那些女子身份未明不够格入宫为妃,就算是一夕得了皇帝宠信也只能被扔在这行宫中了次残生,岂不是误了人家一辈子……”
魏嬿婉与玫嫔和庆嫔异口同声赞道。
“太后仁心仁德,臣妾/嫔妾拜服。”
太后看了一眼低眉顺眼的魏嬿婉,眼中闪过几分笑意,继续道。
“那些女子不合皇帝的口味,就算使尽浑身解数也难以讨得他欢心,倒不如哀家亲自选几个合胃口的悉心培养,博皇帝一笑。”
玫嫔和庆贵人是太后的人,那自己就是那个合皇上胃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