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垂眸看了那食盒一眼,示意身后的泽芝接过食盒,笑道。
“麻烦嬷嬷了。”
那嬷嬷脸上带着笑福身退下,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宫道上。
海兰目视她远去,才仔细端详起面前的食盒,并很快就发现了不妥之处。
只见有两条手写的红封贴于食盒之上,上书:琴笛谐相奏,桃李笑迎春。
她沉吟良久,脸上浮现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琴音之美,不在于音,而在于木;木鸣之妙,不在于实,而在于空?
这盒子是中空的?
海兰很快就猜出其中关窍,却并没有要打开盒子的意思,而是命泽芝直接将盒子直接交给李玉,就说这是皇贵妃送给皇上的贺礼。
至于皇上看不看,吃不吃,里面又有什么,都跟她没关系。
真是好笑,如懿自己困于局中,有机会面见皇上的时候不尽力想法子为自己洗脱冤屈,如今被禁足了倒有闲情整这些劳什子字谜来给她猜,难道她很闲吗?
不好意思,她看不懂哑谜,婉拒了哈。
海兰眸色转暗,面上却一派温和恬静。
那个内有玄机的食盒就这样被呈到了弘历面前,他看了眼贴在食盒上的红色封条和上面提的字,没有多想直接打开了食盒。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比拳头还大了不少的寿桃包,弘历嘴角抽了抽,心道皇贵妃送的贺礼还真是朴实无华。
此时正是歌舞停歇之事,殿中有些安静。
他拿起寿桃随意咬了一口,安静的殿中顿时响起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候在弘历身边的李玉顿时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弘历将口中的包子尖吐出,又颤抖着手将寿桃包从中间掰开,露出了里面的不明物体。
李玉只觉得自己心跳都漏了两拍,要喊出口的‘救驾’梗在了喉间。
弘历将包子中的东西拿出来一看,赫然是一枚七宝手串,跟侍卫在翊坤宫中发现的那个手串一样,
如懿将这东西包在寿桃包里做什么?嘲讽他?还是想噎死他?
好悬没把牙崩掉的弘历怒不可遏,狠狠将那莫名其妙的手串掷在桌上,冷声道:“看来皇贵妃是对朕的处置十分不满啊,李玉,去传!朕倒要问问她究竟想做什么!”
太后看着桌上的手串,又环视了一圈下首坐着的妃嫔们,想着皇贵妃之事不是什么光彩之事,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大,便拧眉劝道:“今日是皇上的万寿节,不宜大动肝火,有什么事还是明日再处置吧。”
弘历憋了一口气,咬牙道:“是。”
丝竹弦乐之声继续响起,除了一直注意着上面动静的海兰和魏嬿婉,别人都没有注意到刚才发生的小插曲。
虽然暂时不计较,但那种被愚弄戏耍的憋屈感始终萦绕在心间,弘历想了想低声朝进忠问道。
“那个容佩进慎刑司有几日了,有没有吐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进忠上前几步躬身答道:“该用的刑都已经用了,可容佩嘴严得很,咬死了皇贵妃没有私通之事,还对行刑的嬷嬷们破口大骂,声称要将她们全部发卖。”
弘历冷哼一声下令道:“用最重的刑,只要吊着口气就行,三天之内,朕一定要看到她的供词!”
他拿起桌上的手串丢回食盒中,冷笑道:“把这破寿桃送回翊坤宫去,朕无福享用!”
……
一队侍卫整整齐齐的小跑到了翊坤宫门外待命,进忠缓步走到翊坤宫门口轻轻拍手,侍卫们立即冲进了翊坤宫之中,宁静的翊坤宫顿时响起了女人的惊呼吵闹声。
进忠嘴角勾起浅笑,掂着那食盒抬腿迈进了翊坤宫,一路朝正殿而去。
如懿听到外头的动静出来查看,正好撞见撞见进忠,顿时惊讶道:“进忠公公?”
进忠将食盒放在如懿身前,躬身道:“皇贵妃,皇上说您送的贺礼他无福消受,特令奴才把食盒送回来,另外,看管您的嬷嬷们办事不利,太后娘娘给您换了一批,待会就到翊坤宫来。”
如懿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食盒,颤抖道:“皇上看见里面的东西了?海兰没有打开食盒看吗?为什么会直接把食盒送到御前去?!”
她后面说的话进忠听不懂,便斟酌回道:“您送的点心皇上已经看到了,还被寿桃包磕到了牙,如今还没消气呢。”
如懿脸色煞白,犹如被天雷击中,上下唇开开合合却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正好此时侍卫们也将那些嬷嬷都扣了手押到了殿中,为首的正是为如懿送食盒的那个,她头发散乱,神情也十分激动,挣扎间见到了站在廊下的如懿,顿时一脸激愤的破口大骂起来。
“......狗屁的皇贵妃!要找死便自己找死,为何要拖我们这些人下水!奴才的命便不是命吗!我真是猪油蒙了心了,半个子都没捞到还吃力不讨好!我呸!”
路过廊下时,这嬷嬷用尽全力朝呆愣愣站在那的如懿狠狠啐了一口,飞溅的唾沫喷射到了如懿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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