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小少年神情苦涩，道：“公子，我名叫莫华，我与姐姐本是临安县人士，自小相依为命。”
“直到前些日子，我和姐姐因为走投无路只好暂住在一处破庙中，谁知竟然遇上了匪徒。”
“他们看上了姐姐，把她强掳了过去，我因为反抗被他们毒打一顿，失神昏迷许久。”
“醒来之后，我多方打听那伙匪徒的下落，顺着线索来到京都，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说到这里，少年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泪水夺眶而出，沿着消瘦的两腮无声滑落。
“如果姐姐还在那帮匪徒手中，我兴许还能依靠官府的力量救回姐姐，
可现在被卖到笑仙楼，那就得按笑仙楼的规矩来了。没有银子，就不可能救回姐姐。”
莫华深深意识到自己的无能，那心如死灰，空洞无神的表情不禁让人心头一颤。
李夜初轻叹一声。
看得出来，那批舞女中的头食就是莫华口中的姐姐。
所谓头食，就是同批陪食中最优秀的女子，或容貌，或舞技都应该是最突出的。
并且，头食必须是处子之身，这是笑仙楼自开张以来不变的规矩。
因此，每次头食的竞拍价格也会达到惊人的数目。
至于莫华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李夜初信了七分。
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像莫华讲述的遭遇的确很有发生的可能。
此刻，不远处的一桌食客，开始讨论起来。
其中一个男子，带着谄媚的神情给林孤荣倒满酒水，大声夸赞道：“恭喜林少爷跻身人杰榜前二百名，这样一来龙城大比上定能见您大展神威！”
另一名男子笑道：“堂哥在武炼阁取得七连胜，这是林家前所未有的战绩，须得好好庆祝一番。”
一桌人纷纷附和称是，当中的方浩建议道：
“我看那几名舞女就不错，不如我们拍下那名头食作为送给孤荣少爷的贺礼？”
此言一出，林孤荣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却没有表态。
方浩见状，心中大定，立刻吩咐身旁的侍卫去安排。
侍卫会意后快步走进一楼的隔间中。
片刻之后，里面踱步走出一名身着襕衫的中年男子，向楼中食客微躬身：“各位贵客，接下来开始竞拍头牌舞姬！起拍价五十两白银！”
听到这话，整个笑仙楼都变得喧嚣起来，不少男性显得跃跃欲试。
“不愧是方馆主的儿子，若我能如此阔气便好了。”
“方家财大气粗，这点银子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竞拍头食，相当于买下那名女子，其花费与点名陪食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只有真正的富贵人家才能如此豪气。
话音同样落在台上的几名舞女的耳中。
她们其中大多数人立马露出失望之色，随后面带羡慕或嫉妒的眼神瞥了居中的蓝衣舞女一眼。
暗暗埋怨不是自己被世家子弟看上。
以陪食的角度来看，比起待在这破酒楼，每天招待不同的客人，被世家子弟看重拍卖下来显然更有未来。
因此她们心中都有一个攀附世家公子，最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
蓝衣舞女作为头食，正是此次竞拍的对象。
她身着穿着冰蚕丝云纹蓝裙，身段婀娜，容貌倾城，朱唇晶莹，宛如画中仙子。
然而，此刻的她却如同笼中之鸟，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与别人不同，这种结果不是蓝衣舞女想要看到的，但在现实面前她无法反抗，只能抿着嘴继续她的舞蹈。
在竞拍结果确定之前，她依然是笑仙楼的商品，必须用舞技来取悦在场的宾客。
台下，
方浩小心翼翼地瞄了林孤荣一眼，见对方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顿时底气大增。
于是他朗声喊道：“这美人是要赠与孤荣少爷的，还望诸位做个顺水人情，方某愿出价五十五两白银！”
这头食，是方浩要赠与林孤荣的？
方浩的话令不少有出价意愿的食客犹豫了一下。
林孤荣不仅本身实力出众，其父亲更是朝中重臣，军方大腕。
这层背景足够不少人在出价之前好好掂量一番。
况且，林孤荣本人的名声在京城极其恶劣，为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
要是贸然跟价也得考虑是否会被报复，以及一定会得罪方浩。
一时间，笑仙楼竟无一人敢开口跟价。
见此，蓝衣舞女脸色惨白，贝齿紧咬下唇，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
她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舞姿却愈发无力，如同秋风中飘零的落叶，令人心生怜惜。
身为笑仙楼的舞女，她或多或少都听过京城的一些流言蜚语。
譬如林孤荣嗜好淫虐女子，时常出入于烟花柳巷，风月场所，往往被她看上的女子下场极为难看。
但因为林家势大，即便林孤荣多次辣手摧花弄出人命，一样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弟弟，恐怕姐姐再也无法脱身了。’蓝衣舞女内心绝望想道。
周围的其他舞姬则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