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了声:
“若如韩尚院所说,这防疫又有何作用呢?”
“能在一些疫病出现后,尽力降低它扩散至全城的可能。”
如今的户籍制度对人来说是极大的禁锢,可在禁锢住人的同时,也减少了传染范围,算是方便了韩盈,她正色道:
“人传人的大疫扩展起来是需要时间的,在扩散初期,一些病情急重的会早早显露出症状,若是从黔首中开始,那即便是京医院建成也无法及时得知,毕竟药价太贵了,不够敏锐的他们会想着挺一挺,熬过去就好,而等到开始死人,黔首发觉情况不对再去求医,这个时间里谁知道他们接触了多少人,这些人又与多少人接触?若是这其中有被传染的贩夫走卒和家中奴仆接触,那我等出事的可能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
“照你这么说,这疫病岂
不是还有随我等传至宫中的可能?”
与自己性命有关,大司农立刻转变了态度,好歹能再疫病传入家中前拦截住,只要能做到这点,那就是有用,而且是有大用,必须推行!
毫不犹豫的将陛下拖下水,用来增加此事推行的成功概率,大司农询问:
“此事慎重,可女医不过寥寥数人,她们察觉不到城中动向,如何知晓何地已有大疫已起?不知韩尚院可有什么应对之法?”
“这要靠条狼氏和闾里监了。”
韩盈不是只给领导提问题的人,她能能把防疫这点写出来并呈于皇帝面前,说明早就想过对策,甚至这对策很早以前就已经用过,没错,就是在宛安县的时候。
“制定一个范围,再闾里监需查闾中成员,若同病症患者异常增多,便通知每日清理的条狼氏,而条狼氏则统计所经闾里的情况,一旦人数超出数额,便要及时上报京医院,由女医探查判断是否为疫病,程度如何,再做后续打算。”
刘彻是个实用主义者。
大疫骇人,在病发后无药可医,以及即便是贵为天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感染疫病,只能祈祷鬼神保佑,韩盈不过是凡人,一个医者而已,做不到治疗疫病,很正常。可相较于过往,大家睁着眼却怎么都看不见自己的敌人在哪,只能等死的状态,如今能够将疫病控制在极小的范围中,已经是极大的进步和胜利了!
而且,做到这些的代价并不算多么昂贵,不过是增加一些小吏,以及在小吏目原有的基础上再多加一些事务,以及协调上的人事更加麻烦些而已,可人能解决的事情,哪里算得上麻烦?
这韩盈,他提拔的当真是好啊!
自得于自己识人的眼光,刘彻微微颔首,道:“此事必做,既是韩婴你提出,就由你来操办,嗯……”
刚想往后面说的刘彻,突然想起来韩盈这些天从未进宫,也没有呈过奏书。
摊在面前的绢布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字,除了防疫,还有别的内容,分别是女子生育和军中操训伤病的问题,一月有余的时间,能发现这么不足之处也不足为奇,可为何不选适和自己所做的逐次呈递,而是要一起汇集给他呢?
韩盈的选中的那些女官吏,可至今未曾来齐啊。
目光扫过韩盈的腰间,看着除了装银印的锦袋和玉佩,其它什么都没有的模样,刘彻便猜出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心中冷哼,却没有询问,只是突然道:
“周侍中,尚院署还未定下位置在何处么?”
立于刘彻不远处,和内侍差不了多少的男子突然应答道:
“回陛下,已经定下,是在未央宫官署西处,如今还在清补。”
嗯?!
不是,这又是什么时候定下来?就没个人来通知她?
韩盈表情先是茫然,紧接着便表现出了愠怒,又好像是在克制般的,什么话也没有说。
这算不上表演,而是真正的有感而发,韩盈真的很想捶爆这些人的狗头,看到这幕,刘彻目光多了几分凌厉,不是冲着韩盈,反而是扫过了延尉和大司农:
“官暑既定,便该去配入宫符令,韩婴,尽早将此事办妥,朕要在朝中见你尽二千石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