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多人过来庆贺?”
公孙敖解释道:“你两月平定两郡的功绩被陛下看到后,对丞相说你未来能拜将封侯,听到消息的人自然要过来讨好于你。”
“是这么回事么?”卫青微微皱眉:
“长安未曾有人提昌亭侯之功?”
“这倒是未曾。”公孙敖有些疑惑:“你提她做甚?”
卫青经历过一次险些丧命的权力斗争,在这方面自然多了不少小心,而身为赏罚分明的将领,他对功劳划分更是极为认真,此事总让他觉着有古怪,公孙敖他信得过,便直接说道:
“平定两郡之功,我顶多占四分,剩下六分皆是昌亭侯所为,要是细细算起来,她一人平三郡的功劳远超于我,不提她,将这功绩全归我身上,又因陛下一句夸赞出现这么大的声势,你不觉着奇怪吗?”
“怪我!我还有件事忘了给你说了。”公孙敖懊恼的伸手拍了拍脑袋:
“宫中的卫夫人如今又有了身孕,有传闻说,陛下有意立她为皇后,你又立了战功,陛下岂不是要给你更高的封赏?说不定会因此封侯,不过……”
说到这儿,公孙敖的面容严肃起来:
“前朝后宫俱为一体,若如今皇后之位空悬,想争一争这个位置的人可不少,说不定真有人在其中作祟,想要令你被陛下不喜,再和昌亭侯结仇,除此之外,那两位外戚现在争的极其厉害,你也是外戚,起来就是从他们手中夺食,若是他们出手对付你……也不是不可能,卫青,你要小心些了。”
参考当年窦太主的所为,卫青觉着窦、田两位外戚不会用这样磨蹭的手段,更像是实力不足之人所做。
这样的小人,他很难揪出来,好在只要修持己身,不露破绽,也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心里有数的卫青接下数天都按照以前一样,正常的点卯做事,也不表现过于自得的态度,随着他拒绝的时日增多,原本送礼的人也渐渐散去了。
风波刚刚停息,皇帝便召见了他。
相较于很久之前的不受重视,如今的汉武帝对卫青的态度显得更加亲切,如说家常般对卫青询问在梁谯两郡的经历。
卫青从建章营成长、由汉武帝发掘,培养,算是有半师之谊,是妥妥的嫡系,再加上卫子夫的关系,过往态度也比较随和,如今有了这样的功劳,更亲切也很正常。
而面对一位厚黑学点满的帝王,耍心眼也是很愚蠢的行为,过往几年对皇帝也有所了解的卫青,将正常和所做的一些不合法的事情都说了遍,末尾,他还对皇帝告了个状:
“梁、谯而郡平定,绝非臣一人之功,臣只不过是清剿了各地匪徒,真正稳定各地的,还是昌亭侯与她派去的那些人手,如今长安将这些功劳全堆在臣身上,着实令臣不安,这是要让臣与昌亭侯结仇啊!”
相较于文官治理功劳难以区分谁多谁少的情况,武官战争计算杀敌数量的方式极为容易,同时还有着极大的利益牵扯,功绩记载不详、奖赏出问题对军队来说是极大的问题,轻则战斗力减弱,重则甚至会导致军队哗变,卫青军队出身,思维一直难以脱离这方面,刘彻也清楚这点,听对方这么说后,他摇着头道:
“那群蠢货哪里会想这么多!”
看卫青脸上浮现出不解,刘彻嗤笑一声:
“你不过是无妄之灾,朝中有些人不肯接受女人能做出此等功绩,所以将其全推到了你身上而已。”
卫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操作,他怔了片刻,拧紧眉头道:“不算昌亭侯的功绩,那岂不是连她手下那些人也要不算?这可不仅是寒心,是梁谯两郡要再次动乱了!”
“不然怎么说他们是一群蠢货?飞鸟未尽便要藏良弓,这辈子他们也就那点出息了。”
提起此事,刘彻对那些人也有些看不上眼,他指了指自己的安几,笑着道: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韩婴可不是个会吃亏的主,十天一次奏书,连带着属下啰里啰嗦一大堆事情,看过的都忘不了她们。”
卫青顺着刘彻指的方向看了眼,发现上面摆着份长一尺出头,宽有长三分之二,厚度足足有三个指节的……纸奏书。
四个多月,韩盈竟然能写这么多东西来?这得有多少万字?!
不对,能将这些看完的陛下才更为吓人吧?
卫青的情绪太过明显,刘彻看他震惊的模样,眼中多了几分笑意,这种性格纯粹的人做臣子,可真是令人舒心啊。
“好了,数月不在长安,你姐姐很是想你,她如今有孕,身子不舒服,你去看看她吧。”
返回长安的卫青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姐姐,而远在山阳郡的韩盈也极为有幸的和亲人团聚——勘探黄河决堤,如何挖渠泄洪的娄叔和大哥韩粟历经小半年之久,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