殆尽?
走到至今,她太顺利了,顺利的让人总觉着有什么恐怖的危险在前面等着,令人心慌。
韩盈低头看向了茶水。
其实,爵位财富继承的问题上,韩盈不是没有想过解决办法,还是嫡长子继承制,但这个‘子’不分男女,这样,怎么都会有一半的女性有机会继承父母的爵位资产。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不说爹愿不愿意把家产给容易因生育而死、还生理上弱势的女儿,这条政策一说出来,那些已有权势,正准备继承老爹爵位的儿子,和已经嫁出去的长女之间不是刀刃相向,就是准备一起弄死她,当然,更大的可能性是汉武帝压根不会推行这条,因为这对他的继承权也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思索着能够施行的方向,韩盈慢慢的说道:
“诸侯无子者除国,若能以女而传呢?”
“陛下有意施行推恩令,加上女子也不是不可。”等待韩盈回应的董仲舒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道:
“不过推恩之术,本就是削蕃之举,能将诸侯国收归中央,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韩盈也没慌,继续问道:“特功加恩,半数而传呢?”
董仲舒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勉强可以,不过人数嘛,也就和你差不多。”
这嘲讽还可以更明显一些的。
韩盈撇撇嘴,继续道:“无子有女,无嫡子而有嫡女的爵主,以嫡女传爵位呢?”
“前者自然愿意,后者若岳家不差的话,也能一试。”董仲舒脸上微微有了些许笑意:
“如此,也算是有几个人,可对你而言,还不够。”
可除了以上三种情况,能动的也只有正常家庭了!
韩盈握了握拳,终于说道:“权贵人多势大者,国恒亡,提女子孕龄,减少嫡子,天家乃天人,更替不与凡俗相当,再自宗室往下,嫡长子无论男女继爵……”
董仲舒抚胡须的手没有停顿,他对韩盈说出来的话没有任何惊讶,似乎是早就想到一般:
“大约有五分可成了,只是可惜,权贵间将生溺杀长女之风。”
争权不可能不死人,这样的代价,尚在韩盈的接受范围内,她没有否定对方的话,只是道:
“初期会有,后期便不是了,毕竟,人老之时,女儿会比儿子更好些。”
父子之间从来不是温馨的传承,而是老狼王与新狼王之间惨烈厮杀,父不愿给权,子不愿受其掌控,在这方面,女子权欲盛不盛,会不会和父亲争权不好说,但忍耐力和抗压力绝对会更强一些。
甚至,如果真的移风易俗成功,那以男子一十岁有女,女一十岁成婚的年龄算,生育两次的时间,正好是父亲四十岁身体走下坡路,对手中权力敏感的时期,需要依靠父亲给予支撑的女儿,不仅不会争夺父亲的权力,还会让对方感受到被需要的重要性,只要女儿没死,权力交接说不定比父子更容易些。
听韩盈说的董仲舒也想明白了这点,他衡量着韩盈成功的可行性,良久,说道:
“黄河决堤,水淹江淮十六郡,陛下是打算交由你救灾吧?”
汉武帝已经地私底下来过一次马邑谋划,同样的招数用第一次,旁人就没哪么好糊弄了,韩盈也不意外会被董仲舒知晓,她点了点头,道:
“是。”
董仲舒捋了捋胡须,笑着道:“你闯过此关后,我若还在,便为你写这三篇女子承继的上书,如何?”
韩盈猛的抬头看向了董仲舒。
她不擅长辩论,至今也是如此,若是让她去写,那大多只能拿给汉武帝看而不能给大臣看,而董仲舒不是,对方是累世的大儒,本身文采已经不菲,更不要说其本身的名气,由他上提,其成功性比她不少,只是韩盈还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帮她?
“这不太像博士的作风。”
“你所行为旁道,所需不过是婚前定一定谁尊谁卑,再有些许女子承爵,撼不动主流,却于国有几分增益,若是可行,定礼序兼收其内,也并非不可。”
说完,董仲舒抬眼看向了韩盈:“前提是,你得能活着治完黄河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