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觉的想起来,她答应的实在是太草率了,家里人做饭的手艺,可是经过她反复挑刺儿才磨练出来的,而师父家里仆人的手艺…… 抱着最后一丝幻想,韩盈小心翼翼的对尚傅问道: “那个,师父,我们晚上怎么吃啊?” 尚傅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还在思索着如何应对手下那些大吏,所以随口答道: “郑伯蒸些米饭就好了。” 听到这个回答,韩盈顿时心一梗,不,谁都不能苛待我的舌头! 她想起来韩羽和母亲专门放在箩筐里的半成品食物,随即,表情变得极为严肃起来: “身为弟子,我怎么能让师父吃这些呢,今天的晚饭,就交由我来做吧!” 虽然韩盈大学前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好姑娘,可进入社会,立马就被工资摩擦成十项全能的社畜,谁让食堂很快吃腻,靠订外卖手头又剩不下一分钱呢,只能学着做饭,三年下来,她家常菜一点儿也不差。 拥有厨艺却从来不在家发挥,完全是因为韩盈太懒。 尚傅被这番义正言辞话语感动,他不再想事情,而是看着韩盈,片刻,直接点出来她的小心思: “我看你就是因为不想吃郑伯做的饭!” 话虽然没留什么情面,可尚傅脸上也没有多少生气。 “嘿嘿。” 看他的样子,韩盈笑着握住尚傅的手,开始撒娇: “师父,就让我做嘛,咱们吃点好吃的不好吗?” 现代正常家庭长大的孩子,哪个不会向父母撒娇卖萌?韩盈除了父母,还要应对六个老人呢,她经验丰富,没几下尚傅就败下阵来: “好好好,做好吃的,我陪你去!” 尚傅一点儿也奈何不了韩盈,他满脸的无奈,拉着韩盈的小手往厨房走,边走,边佯装生气的说道: “你看看你才多大,怎么能碰灶火,要是烫伤了怎么办?别碰刀,让我来切,以后……” 厨房中,尚傅的唠叨声就没停过,把房间清扫出来的郑伯也过来打下手,主家的喜悦也改变了他的情绪,韩盈大呼小叫的指挥着要怎么动手,郑伯也询问着要如何去做,待食材放进中熬煮,韩盈又开始绘声绘色的吹嘘起来这锅汤会多么好喝。 尚傅坐在灶台前烧火,听到这儿,笑着骂道: “你放那么多腊肉进去,不好喝就有鬼了!” 对此,韩盈回复是双手捏成六按在脸颊边,吐着舌头做鬼脸。 “没大没小!”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嬉笑怒骂间,两人之间的隔阂,又减轻了不少,连原本的利益关系,仿佛,也蒙上了一层温馨的面纱。 就是这层面纱在面对教学的时候,不仅起不到作用,甚至还会让尚傅更加严厉。 作为县令,有大量事务要办的尚傅,肯定不会把时间耗费在教导韩盈身上,他直接把韩盈交给了郑伯,当着韩盈的面,极为严肃的说道: “她有士人之志,却无士人之礼,郑伯,你要严格教导于她。” 说着,尚傅将一根竹条递给了郑伯,说完,尚傅对着韩盈问道: “我知你想成为女士,此条道路,比男子艰辛数倍,极为苦楚,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完全可以做个巫令,轻轻松松一辈子。” 韩盈一点儿都没有畏惧竹条,她拱手行揖礼,极为坚定的说道: “还请师父严格教导。” 能换来回报的疼痛,完全在忍耐的范围,韩盈一点儿也不畏惧! 听到这样的回复,尚傅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若弟子没有求学的心思,那他教什么?直接把县吏们拉过来交代,大家互相利用不就完了。 不过此刻,尚傅倒是真对韩盈真的上了三分心。 收弟子简单,怎么让弟子获得权力,就还需要运作,得让大吏都能默许才行。好在,‘保产妇婴儿’上,韩盈不仅和他的目标一致,更和所有的大吏保持一致。 好在,只是让底下吏目去村子里说说,让各个村子出两个人去学习接生,就能保证全县的人口有所增加,这么好的事情,给个虚名和不入流的俸禄,再写份文书,总归不会受到多大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