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和大嫂一起去试能不能留下做女医,分明是她靠实力留下的,她不欠家里多少,甚至若是盘利益,朱舒这两年给人治病,忙碌药材带来的钱财都归到了家里,其中至少一大半用到了大哥家,早就抵了家里为她的付出的数倍。
大嫂是承担了她的部分工作,也很辛苦,可那不是她的问题,是家里其他人都不肯为大嫂分担,更不愿再买个奴隶或者雇个人帮忙!
从对家庭的贡献来说,朱况理由是很充分,完全可以一步步驳掉公公说的话,但——
大嫂一家看到了利益,不断的念叨自己/妻子辛苦,丈夫也脑抽了一样,觉着哥哥家不容易,也需要补偿,四对一,独木难支的朱舒怎么可能说得过,占的住情?
最后朱舒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把本应该给自己女儿的机会给侄女田果。
这件事儿已经够让人窝火了,可没想到最近乡里又传来消息,要查女医过往贪污受贿、轻则罚钱,重则要带到县里处刑!
朱舒真干过些许不干净的事情,毕竟多拿钱才好堵家里人的嘴,如今消息一传过来,她整个人就坐立难安,心中的火更是越来越大。
凭什么我担着风险,赚到的钱和给女儿的机会,全被你们享受去了?!
怒火总得找个地方出来,朱舒黑着脸将自己家里和公公需要清洗的衣服全扔进盆里,高声喊道:
“大嫂,我带着田果和孙鸠去草棚看看病人,你把衣服帮我洗了吧!”
在厨房忙碌煮饭的大嫂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她一天煮全家人八口人的饭,还得喂猪喂鸡收拾家里,已经累的腰都断了,还要她继续洗衣服?
朱舒,你不要太过分了!
大嫂刚想要发火,在后院忙着劈柴的丈夫赶紧喊道:
“素你别急,想想果儿,就再多干一点,等果儿考上成医就好了!”
闻言,大嫂想要骂出的话硬是憋在了嘴里,她猛的深呼吸,好一会儿,才大声回道:
“行,弟媳你去忙吧,这衣服我洗!”
从声音中听出不少怒火的朱舒终于舒心了不少,她冷笑一声,喊着田果,笑嘻嘻的带着人去找孙鸠。
田果还在理麻,十岁的女孩还有些懵懂,可眼睛看到的东西却做不得假,母亲这些天累的不行,二婶却能闲的到处转,两者对比的太过明显,她怎么不会生气?
她太过于年幼,即便是母亲让她忍,脸上还是带上了几分情绪,朱舒也没管,就这么正常的往孙鸠家走,而后领着孙鸠往草棚去。
孙鸠是个聪明的女孩,已经学会察言观色和掩藏情绪,看这婶母侄女两个有些不对付的样子,立马闭上了嘴巴,默默的跟在身后。
三个人就这么往草棚走,给儿媳送饭的赵媪看到她们一行人,极为热情的打起来招呼:
“朱舒你这是身体好点儿了,要去草棚?”
“对。”面对外人,朱舒就没有那么多火气了,她露出来笑脸,说道:
“身体还是不太好,可这不是有了两个学生嘛,还是打起来精神,多带着她们熟悉。”
“啊,是得多熟悉。”赵媪停下脚步,她家里孙女太笨,第三场就被涮了下来,故此对两个学生也没什么酸意,甚至觉着她们学好了,对自己是好事儿,这么想着,她微微低头看向两个学生,道:
“你们两个,看师长带你们多上心,可得好好学,尤其是孙鸠你啊,平日里学的可不算多好,得多下功夫。”
孙鸠藏拙,却没有藏太多,在平日里做题的那些女孩中,她能排进前五,只是大家的注意力总会给第一,争夺的也是那两三个最有可能夺冠的,于是孙鸠在感知上就成了那个‘学的不算好的人’,直至比试结果出来,大家还是有些不太敢信。
倒不是觉着孙鸠作弊,这次考试还有个过往挺被大家看好,结果第五场就被刷下来的女孩呢,大家主要是觉着孙鸠就是多了几分运气,再加上心态太好,父母没给压力,过往吃的好撑住了晒之类的,总之,不全都是靠算数实力才当上了学生。
结果已定,大家最终还是得接受,而看着那些因为家里给了太大压力和吃的少,女孩身体差而距离孙鸠就差一线就能打败她做学生的,不少人家里也有些戚戚然,想着要不要给自家女儿多加上两口饭。
这些和孙鸠关系不大,唯独接触两种人多,一种就说她运气好,侥幸才考了第一,不然怎么比得过自己女儿/妹妹/侄女,另一种就是督促她好好学习。
对于前者这些酸味能飘十里的,孙鸠明面上会很谦虚的说,对啊对啊,这运气实在是太好了,要是你家女儿/妹妹/侄女没有出错,我就不会当上学生,实在是太可惜的话来恶心对方。
毕竟,于失败者而言,胜利者的宽容,是一次又一次的提醒她的失败,扎心程度高到没影,孙鸠还说的特别诚恳,反驳都反驳不了,没几次就有人不再过来说这些酸话了。
而后者这种出于对她学习关注的,孙鸠也当做好心,很认真的回道:
“放心吧赵媪,我肯定好好学的。”
“哎。”
赵媪很是开心,她嘴角的笑意变得更大,可当视线转移到田果身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