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长而已,这点连插曲都算不上的事情,庆侯压根不会在意,他一路疾驰到城门口,看了眼边口进进出出的平民,也不曾停下,只是放慢马速,直接从中间的官道逆行前进。 正准备出门的徐田曹连忙牵着马躲避,城门长更是气愤不已,他想要上前呵斥,可看对方满身绸缎,为首之人骑的马更是比徐田曹高了四寸有余,后面又跟着那么多马,便知道对方身份尊贵,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呵斥僵在口中,怎么也出不去了,正当城门长眼看的这些人即将冲进城门,再不拦自己也要受罚时,马队中间有人亮出了腰间的印绶: “庆侯办事,让开!” 让不让已经无所谓了,这群人已经嚣张跋扈的闯过了城门,徐田曹脾气还算好,他安抚了自己受惊的马,扭头看上向愁眉苦脸的城门长: “这人好生嚣张。” “是啊。”城门长紧跟着附和道:“直接就闯过去了,我这怎么向县尉交代?” 他看起来极为生气,摆着手不再和徐田曹多说,边招呼着手下继续检查来往行人,又叫过来熟悉的亲信: “老三,田牛,你们两个赶紧给我过来!” 被喊的两个城门卒快速跑了过来,城门长对着徐田曹说道:“此事我得上报县尉,对不住徐田曹,我得先失陪了。” 随意放人进城可大可小,小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打了搞不好职位都要被撤掉,就算是高拿轻放下,也逃不了挨打罚钱,徐田曹明白城门长为何如此急迫,他做出让道的动作: “陪我做甚?你事急,赶紧去报。” 城门长不再多言,招呼着走到身前的两个城门卒就追了上去。 两条腿追,自然是追不上骑四条腿马的,城门长倒也不急,这群人如此嚣张,绝不可能光对他一人行事,县里肯定还有人和他有一样的境遇,人多,错就不在他,重点是做个表态,把问题甩给上司,将自己摘出来就好。 城门长想的果然没错。 庆侯在通往县衙的禁行主干道上一路疾驰,丝毫不在意巡逻的吏目,甚至到了县衙门口也没有翻身下马,身边的亲信追随他多年,不需要开口,自动分出来两个留守看马,剩下的下来边推开出门想要阻拦的吏目,边跟着他往县衙里进。 县衙作为一县官长聚集之处,吏目们的胆子也足,纷纷上前拦截,双方争吵间,引来了狱掾和周户曹,庆侯这才开口说他是谁,要找县令,只是,他虽说了自己的身份,但仍是斜眼看人,态度高傲。 狱掾头痛,摸不准对方到底私人恩怨寻仇,还是想对整个宛安县官吏找事儿,只能用眼神暗示身边的狱吏,让他赶紧去通报,自己又上前表示他可以带路。 庆侯仿佛不觉着这样有什么不对,他抬头示意对方前面引路,又随手指了周户曹道: “看好本侯的赤飒!” 周户曹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狱掾更是握紧了袖中的拳头。 他们可是官吏,庆侯好大的排场,竟把他们当做奴仆指使!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庆侯从县衙颐指气使,引得众人怒气横生的时候,韩盈正在医属旁边的小院子和人实验染布。 其实,韩盈本身对这方面属于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但架不住爷爷家里真是个宝藏,居然连这方面的东西都有! 惊讶之余,韩盈倒也不奇怪,小时候听爷爷奶奶念叨过几十年前在公社要求下学习技术,发展致富,纺织业也是大家尝试的方向之一,毕竟鲁地的丝绸也不差,电视剧《大染坊》拍摄家家户户都染布的天下第一村,周庄,就在鲁地。 看笔记,这像是奶奶记的,就是被记载在了旧笔记里,这记录太老,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东西,穿越前地位等同于和废品,全堆在储藏室,韩盈就算是会定期查看空间,也直到现在才翻出来它——不然何至于用甜菜忽悠大家,早三年就能赚上染布的钱了! 好在现在也不晚。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方面记载的配方具体是什么韩盈还对不上号,而且不少细节记载也不到位,更麻烦的,那毕竟是后世两千年经验的总和,矿物植物染料不仅多,还根据不同染料特性创造了不同的工艺,比如直染、加热染、套色染等等,一种色系能分出几十种不同的颜色,染料的组合,配方和工艺条件复杂的令人头疼,必须得做过试试才知道。 说起来这种事情,若是换个人,别人真会当成瞎折腾,可韩盈这几年从未停止过‘研究’草木矿石,突然说出自己可能找到几种植物矿石可能适合染色,周围人压根没有质疑,左仪更是拉着布料带着匠人就跑过来‘帮忙’了。 看着汤勺里的透着紫色的水,左仪整个人是异常的兴奋: “这苏子居然真能熬出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