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容我,我亦容不下他,你可有此意?”
“自然。”
桑弘羊摊牌:“我手中有他徇私之证,今日前来,正是要送于你的。”
在乃公好不容易赚的盐钱上动手脚,就算不是少府他主动干的又怎样,都得给乃公死!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钱改失利,又被少府署人手坑了一把的桑弘羊,气得简直要呕血,他直接把手里掌握的证据全都说了出来,倒不是关于自己处理的盐铁之利上——拿这个,坑的是自己和大司农。
桑弘羊找到的证据,是少府属下在天子宗庙祭祀的物品上动了手脚,以次充好,甚至还有刘彻正在修的陵墓,也出现了相同的问题,其中有一部分钱财流到了少府的口袋里,他就算不知情,这下也没办法把自己摘出去了。
很好,这两件事儿可真是捋了虎须,百分之百能将人一波送走。
只是事太大,真的能送走少府,假的能把韩盈自己给送走,虽然基本确定桑弘羊不会在这件事上坑自己,但出于谨慎的本能,韩盈虽然答应下来要弹劾少府,实际上还是把时间往后推了一推,她打算自己再确定下,没有问题再联合大司农,将作大匠一同弹劾。
桑弘羊也知晓此事轻重,知道不能随意为之,在得到韩盈确切的答复后,便没有再提要求,而是识趣地告退离开。
送走桑弘羊,韩盈着手如何派人私下探查,这需要一点时间等待,她也不心急,毕竟有些时候,准备不需要那么多,重点是有一颗敢往前闯的心与即刻行动起来,但有些时候,准备的越多越好,因为那样,才能一击毙命,不留后患。
只是在等待的过程中,韩盈遭遇了新的麻烦。
药令宁玟手里捧着个盒子,拧着眉头走了过来:“尚院。”
“嗯?”
() 正披着公文的韩盈抬头,见宁玟回来竟是这般模样,心中感觉有些不妙,于是便主动开口问道:
“去太仆署调马一事,办得如何了?”
从太仆调取马匹,目的是建属于尚院署联通各地药苑,地方医院的邮驿,这事极为重要,接下来尚院署的工作重心就是在调整各地安排上,没有足够快速的通信怎么能行?
只是重要是韩盈这边的重要,对太仆那边来说,也就是上百匹普通马的事情,调过来完全是件小事儿,以韩盈和太仆目前的关系,也不应该受到阻拦,宁玟又怎么会皱着眉回来呢?
还有这盒子……
“属下办事不力。”
宁玟面上浮现出自责:“邮驿所需马匹只要中等水平,耐力好些即可,可大厩令偏偏调过来百匹上等战马,等我发现时已经晚了,平白多欠了他一份人情不说,还拒不得他让我为您所送之礼。”
韩盈同样拧起眉头。
马这种使用频率极高的牲畜,价格还算恒定,主要看体型,年龄,耐力,服从度几个标准,劣马老马不用多说,普通的马匹,价值能在四五千钱,体型更大,耐力更强的,可以做驿马的,就要再贵个两千左右,但战马的价格,能在驿马上直接翻个一倍,年轻正当龄,还有一些战场经验的战马,价值甚至在两万钱。
毕竟驿马的要求只是正常奔跑,而战马则需要克服生物本能,在人驱使下发起‘死亡冲撞’,这一点能淘汰大量的马匹,价值高也能理解,而这么一换,从价值上来说,的的确确让宁玟‘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可问题是——
无论是宁玟,还是尚院署,都不需要这个人情!
邮驿又不是去打仗,比起来战马,还不如跑得更快的普通驿马更有用,此人这么做,到底想干吗?
韩盈隐约有了些许不好的猜测,她开口问道:“送的什么礼物?”
宁玟没有开口,而是上前将手中的盒子放下,打开,让韩盈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枚价值不菲的玉带勾。
通体温白,雕纹古朴,就那么静静地躺在盒中。
明白这玩意儿还有什么含义的韩盈,瞬间开始在心里骂起来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