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富力强的,别人还在一头雾水时,他已经驾轻就熟看得承建方的图纸,工程量,在计算班里,可以指手画脚了,在王李之间,还有一块跳板,这就是经理栾平安,栾平安和王学强整个上午会形影不离,王学强是最早接触这个陌生行业的土豹子,很多时候,他看不懂图纸,栾平安怎么指挥他怎么干,大多数是机械在干,人工是铺助作用,但没有人工,还真不行,有些小活碎活,人工的优势就凸显出来,作业面通常很宽,需要很多人工,用蚂蚁搬泰山的方式,去填补机械漏洞,耗时费力,但不这样,似乎不行,与工人同行,甚至吃住在一起的,是王学强,至于吃喝拉撒这些小事,王李皆不管,闪出一条缝,让王学强泥鳅往泥里水里钻,他虽不干活,可工地上大事小务全管,多根头发多根丝。
工地上大厨,是栾平安亲信死党,工地有屁大事,瞬间就传栾平安那里,所以大厨史卫兵就经常和王学强一起去汛江滩采买,这里头是有富余油水的,二人通常默不作声,至于怎么报帐,史卫兵一般听王学强的,史卫兵手下还有俩打杂的,这里头多余的油水,没他们什么事。
汛江滩码头,是个一天到晚的市场,你任何时候去,要啥都有,王学强认识祁秀娥是富有戏剧性的,那是一个春日下午,距离晚饭时间还很长,太阳虽西斜,她那迷人妖娆的身姿,仍然令人陶醉,经历几个小时换着睡,李昆仑恢复了精力和体力,人不是很多,所以祁秀娥还在小店铺后床上养精蓄锐,醒了不愿意起来,累在皮肉之间。
张大嘴巴自从腿脚不利索之后,就拄上了拐,买卖不再做了,就依靠一大帮乌合之众,收保护费为生,很多时候,很多人为了讨个安宁,在有钱赚的情况下,也不再吝啬,一个月一次,上帐给票,拿不出来票据的,要补交,李昆仑夫妇接手的是别人干得半拉的店位,且人家刚交保护费不久,并不知道交待他们一声,稀里糊涂就过了一个多月,原来店主有不得已的原因,所以半路洗了手。
张大嘴巴子戴着墨镜,用棍点点地,仰着脸,“新来的吧?怎不到我门上拜码头?”
李昆仑吃了一惊,看他身后呼呼啦啦几十人,就慌了,“拜……拜什么码头?我们不知道呀?”
“不知道?不知道你该学习呀,怎么没问问人,就干上了?李贵,给他普及普及一下有关知识!”张大嘴巴子用棍,在李昆仑身上戳几来,“初来乍至,我念你不懂,张四爷就不和你计较了!”
叫李贵的扒开人群,是个点腿,路是走得不利索,“老板贵姓?”
“俺叫李昆仑!”
“名字不错,这位是我们张四爷,人称张大嘴巴子,家住汛江滩下面的道里坎,没事去串串门,这每月交保护费的事,不知道?”
李昆仑摇摇头。
“一个生瓜蛋子做什么生意?我们张四爷保护着你,你是不是得孝敬点儿?”
“八十或六十块,管一个月,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去家里找张四爷!事就是这么个事,理就是这么个理,懂了吗?”
“凭啥?”
“哈哈哈……叫板是不是?你头上顶的是谁的天?脚下又踩的是谁的地?”张大嘴巴子摘了眼镜,“我还就跟你说了,要是不交,兄弟们,你们说怎么办?”
“砸了他们小店,看他傲骨长哪儿?不识相的泥塑货,我见多了!”李贵上前一步,“今天来,我们明天还来,还专剃连毛胡子!”
“兄弟们,这个不识相,给我教训一下!”
“慢着!你们代表着是工商还是税务?”祁秀娥边穿外衣,边走出来。
“你是谁?”这女人颧骨很高,三角眉,一看就不是善茬,张大嘴巴哆嗦一下。
“他的老婆祁秀娥!”把压进衣领里的短发拎出来。
“交保护费,每月你家六十,而不是八十哟,要识相!要懂得人家已经在照顾你们初来乍到,要懂得感恩!”
“屁恩!你代表哪一级政府,我们租铺面给铺面钱,干嘛要你们保护?据我所知汛江滩就是个自由市场!不交!”
“嗯哼?还有不识相的,还有獠牙的,甭跟她废话!给我砸!出了事,我兜着!”张大嘴巴子走起路来不行,全靠拐杖支撑,话口气特别大,其实就靠平时贿赂汛江滩派出所一副所长,虚张声势行,外来人大多数摸不清这里头葫芦系子,大多被唬住。
“哪个敢动?我砍死他!”祁秀娥从屋子里摸出两把菜刀,在这上面,她一点儿也不含糊。
“秀娥,有话好好说!”李昆仑一见这阵势,立马乱了方寸,他要去夺刀,女人虎起来,没边,万一真砍着人,那就不是几个钱的事了。
“滚一边去!”祁秀娥用身子蹭开他。
“兄弟们,动手!”
王学强立在人堆里,被这边吵吵嚷嚷声吸引过来,扭头张望,史卫兵拉他一下,“王队长,这是当地地头蛇,叫张大嘴巴子,收保护费的,咱走!”
“我去看看!”王学强把东西交给史卫兵,就挤过去,在张大嘴巴子肩上拍几下,“张老板,给我个面子,大家都是出来讨生活的,不容易,至于保护费的事,咱明天再说!”
“嘿,嘿嘿,你算是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