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嫁错了人,怪得谁?木瓜你也敢要?眼瞎,瞎到了腚沟子里,活该!哼!不识好歹!三条腿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人满世界都是!”
钱在我家第一次彰显了诱人的魅力,居然有三两个人立在我家门前看热闹,这些人势力得很,必做李宜忠传声筒:扬他抑我,这就是贾家沟民风。
李宜忠的本心不是为李红霞的事上门,而是想借机羞辱羞辱我妈,这叫小人得志,本意就是显摆,再慨叹一下:我妈牺牲得毫无价值,当初要是跟了她,就可以飞黄腾达,满足一下虚荣心。一句带偏了主题,没想到我妈也不是善茬,讲着讲着,就剑走偏锋,成了这个样子,我家一直是贾家沟头等破落户,后来我虽长大,但我不挣钱的料,倒是我弟弟李子安意外崛起,填补了一项空白,但我很快与他分居异爨,我仍然驾着破辕老车,行进在一条孤独的路上,越走越远,得了魔怔一样,痴心不改,如果不是遇到秦氏,或许我会生活得很凄惨,这叫走火入魔,她校正了我部分人生观,有了儿子之后,我才懂得责任与义务,象面旗子,我必须扛起。
没有几天,听到风声的人,就有好事者上门,为李红霞说媒,她一一谢绝,人心有时就是难测,在她不知道真相之前,一直以为是我和她云雨了,她陶醉在少妇的梦里,穷她不怕,怕的是我不认帐,这不是我赊欠下的,又怎能无端认下?再那个寒冷冬天到来之前,她终于知道一切了,捶过胸,顿过足,但一切都俱往矣,在丧钟没有敲响之前,李宜忠神气活现赚足了名声,贾家沟一沟两岸,都在传颂:我家不识抬举,赶明儿要饭都找不到后门,人言在可畏里发酵,弥漫在贾家沟上空。
一场小病,李宜忠成了人物。但一切都在发生的基础上发展。
李宜忠生龙活虎,这回他一定要走汛江滩。
李红旗卖菜生意稍有起色,源于他的日渐油嘴滑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被他用“姐和妹”叫得甜了心,“大妈和大婶”还挺多,“哥弟叔”随口而出,卖惨赢得好感,谁都知道东关镇渔市口那儿,有个李红旗,隔三差五撞见王红,不经常,算作偶尔去王红那儿消遣,偶尔碰上熟人,汪凤楠不常去,竟没少碰到李红旗,不吃惊,也不介意,偶尔还会招呼。
“王红,你是老少通吃,这还是个孩子,就让你祸害了?”
“男人长到十七岁,就和你一样了,只不过猴急猴急,没你老道。”
“他可是个童男子!”
“屁!都是枪,新旧有分!”
“李宜忠能耐呀,父子是前赴后继!”
“羡慕了吧?听人说,你有个小的!”
“污我名声!王红,我要掌你的嘴!就你这儿,我都力不从心了,那小的我受得了?那是喝泥机,全有积蓄,一喝而尽!我会电击一样瑟缩发抖的!”
“你服了药,我没冤枉你吧?听说还是处?迷药有力量,吃了就敢上!恭喜你,返老还童!”王红话虽如屁,却揭他老底,幸幸他没指名道姓,或许吴江没说,难道老匹夫也在王红这条贼船上?
“王红,没影的事,点到为止,我们干什么来啦?既然乐呵,就别扯屁话!”汪凤楠竟然起身走了。
“嘿!真生气啦?我看你还来不来?”
这话象斜下的雨,钻进夹缝里,李红旗心就抖一下。
车西洋在院子晒牛皮,小桂花就跟鬼似的,溜篱笆墙而进,先是嘻嘻嘻笑一阵,肮脏的手绢在手上挽几下,然后,跳到车西洋身后,跳起来,在他肩上拍一下。
“是你?你来干甚?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车西洋把牛皮往她身上抖。
“我想跟你借点儿钱?”还一抖三拧腰。
“没有!走!我顶烦你这样人!”
“是吗?车春旺说吴洼子李默海十有八九是你杀的!”
车西洋愣一下,继续抖牛皮,“那你还不赶紧去告我,好领赏钱?”
“你就不怕?”
“我好怕呀!你没见我全身抖得厉害?”车西洋想学那婀娜多姿的女人,抖出春风拂杨柳,水波在荡漾一动三弯,可惜水牛的腰。
噗嗤小桂花笑出女人的妩媚,“我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你有钱,怕我还不起?我小桂花虽人贱东西糜烂,但还有一两分骨气,你要怕,我写借条,借不多,五十,我知道车春旺嘴会扯,我是不信的,死之前,他言之凿凿,我又想,不会是真的吧?这事对你不利,他说给我听,我就说给你听,咱决不外传,都过去这些年,谁会信?算你积德行善了!”
车西洋这钱还不能不借,但借了就成真的,所以想缓和一下,“我真没钱,要不你去书记家借,就说我让你去的,借了我还!行不行?钱下来,我递给他,真没有!”
“要不你口袋让我掏一下!”
“哟,贼胆不小,你是穷疯了,到我家作乱,你掏一个给我拭拭,我剁了你的爪子,我家男人,也是你能勾搭的?你是想掏钱还是掏男人那杆枪?”车西洋女人厉害无边。
“不借就不借,干嘛这么狠?”
“我听半天了,你要告趁早,天黑了,你找不着门!”
“我走!我走!”小桂花一边急跑,一边泪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