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教教他,齿轮丝上不好,光有蛮力有什么用?这样人,厂里一抓一大把,不缺货!”师傅这张嘴,损起人来,就跟刀剐猪毛一样,毛下来,还得掉层皮,年纪不大,四十多岁,这些老爷机车,离开他就是不行。
肖贵红三十多岁,也是这位师傅出来的,技术不错,师傅体班,她能独挡一面,除了两手油,拿扳手一点儿也不含糊,“师傅,甚事?”
“那几颗螺丝,你给他示范一下!”
“好嘞,小玩!”齿轮一抱,往轴上一对,一膝抵着,手拿螺丝,用手往上拧,然后用扳子上紧,倒三圈,绝对熟练工一个。
“谁说女子不如男?你这号人叫女子比下去了,肖贵红你带他一段日子!”
“哎,跟我来吧!”一头短发的肖贵红干练,工作状态迷人。
“去!还用人拿请柬?”
“你不用怕他,师傅这人挺好,刀子嘴豆腐心,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她伸出两只手,“来!”
“干吗?”李宏发吓一跳。
“卷袖子,你以为呢?想多了不是?快卷,蹲下,这台机器忒老了,都掉牙了,反正三天两头得整一下!把盖先打开,螺丝刀,扳手有屁用!”
李宜忠没有先卷她的袖子,去摸扳手,丢了扳手,才想起去卷袖子。
“我是人,不是老虎,怕哈球球事?别跟算盘珠子似,拨一下动一下!动手,你叫李宏发?刚结婚,听说……算了,还是别说了,拧螺丝!”
李宏发拧下螺丝,打开盖,轴承的圈,就随机掉出来。
“放你地上,别抱着!”她低头看一眼,“乖乖,轴勚成这样,得他妈多少轴承糟蹋!它在里头转动时,跑偏,轴承吃不消,掉下来是轻的,能熄火!”
“既然老成这样,怎不换部新的,何必耽误功夫?”
“你懂个屁!我不知道换新的?你知道得多少钱吗?说出来吓死你,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有钱,哪儿买去?东北,老重工业基地才有,你以为厂子里就是社会主大草堆,谁不扯谁不得,错,不说谁去,光这一路吃喝拉撒差旅费,得这么厚一沓钱,等你买来,调试好,早他妈过年了,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干社会主义就得精打细算,怎么办?干活,那边工具箱拖过来,实在不行,得校轴,整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