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无事多年,最近是悟透了形势,还是怎地?竟多次从寮望哨到城里,探听行情,大有回归的意思,周大帮清楚:别看他现在做得风生水起,朱远那些瘪三敬他若神灵,要是门图江归来,基本上,他就可以歇菜了,压是压不住,在这方面,周大帮门清,所以在对待马菊事上,还要敷衍。
马菊老了,但总有人想着她,这人没有名气,我虽知晓他们的名字,却对他们故事并不十分清楚,至于过去的恩怨纠葛,也是道听途说,虽在情节上敷衍了他们的故事,细节部分也可能有杜撰的成分,至少有三个人,他们分别是:黄白亮、叶孟张、李几星,这三个人各有千秋,听我细细说来:这三个人平时并不显山露水,扒扒他们历史,你会啧啧称奇。
这三个人既是马菊铁杆死党,又以各自利益针锋相对,马菊只要放个屁,他们就会不折不扣地立竿见影执行,来简单看看这仨人的黑历史:黄白亮是三个人中与马菊交往最多,且有历史渊源的一个人,他比马菊小三岁,算是青梅竹马,也是最有希望娶马菊的人,且双方家庭认可这事,但时至谈婚论嫁,黄白亮??了,一个人跑去广州三年,再回来黄花菜不仅凉了,而且馊了,她成了沈六铜的情妾,他遗憾终生,后来破罐子破摔,娶了个寡妇,这女人虽土,且格局小,不准黄白亮和别的女人说话,但他们有三个儿子,都为共产党做事,本来黄白亮就是国民党编外党,没有什么政绩,虽在黄埔混三年,除了花名册上,别的地方连名字都找不到。
叶孟张认识马菊最晚,这个名字与他履历有关,来自于三个姓,叶是他父姓,至少是名义上的,孟是他母姓,张才是他该姓的姓,名不正,则言不顺,他是他妈与张姓人野浴媾和的产物,张某人是叶家伙计,长得高大魁梧,孟姑秋就好那么一口,叶继才是死了仨老婆,才娶了继室孟姑秋,娶她时候,叶继才已经老了,五十有二,且有病,饥黄面瘦,人称“笑面猴”,一辈子精明,末了让女人算计,一大堆财产,属于了别人,心不甘呀,可叶继才没后呀,叶孟张是唯一。叶孟张是娶过女人的,让她休,狗日的敢偷人,偷别人也就作罢了,偏偏偷他妈爱的那个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开了那个他真实的父亲,休了妻,再娶,却生不出小人来,喜欢马菊的泼辣,马菊看不起他出身,阴差阳错,扭曲多年,依然贼心不死。
李几星有些牵强附会,没有几个铜板,想在马菊面前充大爷,马菊甚人?滚刀肉一块,你还撅屁股,知道你拉硬屎还是软屎,他和马菊叫空欢喜一场,且是自己。
就这仨货,沈六铜一去不复返,他们都曾动过马菊心思,但马菊尘封多年,不曾染性,她是要为沈六铜守身如玉,这些年她云里雾里浑浑噩噩,后来她清醒了,国民党曾经信誓旦旦:要反攻大陆!就是个热乎屁,但许多没来得及走的人,信以为真,虔诚得象个基督徒,但马菊是个识时务的人,差不多十年,一九五九年她开始彷徨,六五前后,她去过门图江那儿,门氏一番话,让她大彻大悟,不再痴人说梦,从那时起,她就开始为自己物色新的男人,那仨货老得头发胡子大半白,她明白:那不仅是衰老,还是肾虚。
李宜忠象个不知好坏的跳蚤,在那个倒霉,亦或是幸运拉棉籽饼的夏秋之交,象人生开挂一样,在许多别人并不看好、甚至心里还拿他当石云生影子的年代里,他血气方刚之时,象只没头苍蝇,在那条幽深如井的巷子里,撞见了近乎疯癫的马菊,正是这异外撞见,跟碰见鬼似的,让马菊想梅开二度,李宜忠高大、勇猛、且有三两花花肠子,喜欢说些土味情话,象火烧一样,钻进马菊心里,没有比较,不知道什么想要,这一比,象山的沟壑,分出了层次。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那仨个人没事到一起,能异口同声说出指责,“都怪你!”。
王家有女初长成,模样不错,但唯一遗憾就是不会说话,是个能发出如同鸟叫一般的呓语,浑名“双秧子”,逢进逢出,马菊看在眼里,养在心里,动在嘴上,她让这仨跟屁虫去轮番探底,王家有威名,兄弟仨人,在城中村混得风生水起,是个响当当新生人物。
初秋一个早上,马菊突然出现在王家,跟女孩王慧云说知,并去说服她仨个哥,马菊有巧舌如簧鸣响,气息在金属薄片上异常悦耳,先是灌输大道理:穷有什么根?富也没什么苗,然后是大谈李宏发的好,刚退伍,品型好,且李家有挣钱神器,大船跑运输,公安局汪凤楠副局长准备立刻和马上为李宏发在城里找工作,人家人脉广,兄弟虽多,个个是挣钱好手,连李红旗也被搬来助阵,人家人多,用不完,乡下有种地的,城里有贩菜的,外面还有撑船跑运输的,将来李宏发是要在城里大有一翻作为的,王家此时才明名,黄白亮他们轮番登场,都是为了李宏发,这时马菊见火候烧得差不多,才掏出李宏发的像片,虽未见真人,照片上的人也算英姿飒爽,未曾开言脸先红,王慧云的骄羞告诉马菊:这事妥了!放下照片,客气几句,走了。
这是个时间缓冲,让人臆想和思考。
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好像一切冥冥有注定,李宏发就是在这个谶语上翻金斗云,他的工作也在紧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