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够,等攒足了钱,再来找师傅,客气一下,虚晃一枪,他要买这个,只会找张伟华,说不定一高兴,张就不要钱了,为了张金梁,张伟华有可能,张没有儿子,一直视张金梁为己出,师傅无可奈何重新把崭新的表放回玻璃柜表盒里,看着身材高大的贾云龙吹着口哨离去的身影,摇头。
赵步洲经过这几年跋涉,家已经初具规模,柳秋芬已经成了赵的二儿媳,且生下一对孙子,后继有人,赵步洲舒一口气,对于曾经帮助过他的人,不敢相忘,尤其是贾云龙,没有贾的馊主意,也许赵步洲会丢人,柳秋芬也会离他家而去,他会颜面扫地,随着他到了搬运站,就一切向好向美发展,他们共同攻守联盟,闯过暗礁和险滩,走上了坦途,李默海死于意外,虽揪心,也是没有办法左右,这些年,看在李金亮份上,没少照顾薛萍,几乎是心照不宣,毕竟牺牲了一个替他们挡枪的局外人,所以他们友谊更加牢筑,和一个惊天大秘密捆绑在一起。有时他们殷勤到让人怀疑。
但他们有藉口,“我们对烈士的遗孀要敬重!不能让烈士寒心!”赵步洲通常在年末岁尾通过贾云龙或李金亮代转问候,这不是虚言,而是实打实的物品,以求心安理得。
他去的时候,钟国礼刚好不在,要不然又会一顿奚落,说什么友谊如同长江之水:浩浩荡荡!友谊之花开遍三木之类酸溜溜话,总之,在外人听来:不那么真,有股子醋味,本打算侯侯到饭时,叫上几个人,一起去胡德禄食堂,食堂规模扩大好几倍,胡德禄虽说还在食堂忙碌,看出来有移交的趋势,他儿子胡长声已经进入,历练是为了交权,三木公社的人,从公社到乡的换汤不换药的名称的更改,中老食客还是习惯胡德禄那浓浓的味,但贾云龙说要到县上有事,问了张伟华的一些事,就走了。
搬运站时刻有车次去县上,且是直路,弯都不用拐,许多有头有脸的人,都爱找赵步洲搭顺风车,到县上也有几个班次的公交车,可人不等齐它不开,挺舒服,也挺耽误事。
三轱头车突突突拉着黑烟,柴油味很好闻,所以许多人还是这样,但仅限于私交甚笃的关系人,一般人也找,结局是赵步洲恍然大悟的样子,“哟,不巧得很,今天没有上县里的车,上岗叉县的到有,要不你明天来?”除了正副站长,司机班班长夏长庚,别人没这权力,所以很多人不去这么麻烦。
贾云龙没有去过张伟华的工作地,头一回竟摸错,弯弯绕,绕几下,到那儿差一点儿下班了,有人把他领到那儿。
张伟华吃一惊,“老贾,哪阵风把你吹来啦?”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来!来来!你要再晚来一会儿,我就下班了,我住得远,你也不好找,怎么样?”
“还那样:老声常弹,没啥新意,一潭死水!”
“我们宿舍坐吧,供销社分给我的,我也不住这儿!”
“是为了避开某个人吧?不方便?”贾云龙跟在他身后。
“哪里有?老贾你还不知道我?如果我真是那号人,当年殷水芹肥水能流外人田?咱不是不好这个,但这是军婚,碰不得,那谁不是挨逮了,判了,现在是重获自由了,可工作没了,得不偿失呀,你知道钱震祖这次为什么没上去?听说被人告下了,当年,我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你知道她张狂成什么样子?恶狗扑食,现如今那些人怎么样?扳不倒你,给你使绊子,你别小瞧了郑大兵,戍过边,我要是想,能有他们什么事?自古红颜祸水呀!男人栽这上头,不值得,好东西谁不爱呀?可鱼和熊掌怎能兼得?既然要有取舍,就把欲望舍了吧?哎,老贾,你今天好象不是专程来和我讨论这事的吧?”到了宿舍门口,开了门,有人和张伟华打招呼,又看看贾云龙。
“我有那么无聊?”
“那请进!”
“喝什么?茶还是麦乳精?”他们前后进去,“随便坐!地方有些蹩脚!”
“张金梁有没有和你说过贾一茜?”
“你侄女?说过,怎么啦?”
“我还是喝白开水,那东西毛毛虫一样,甜兮兮的,我不习惯,硌心!”
“你呀!还是劳苦大众的胃,现在社会都变成什么啦?你咋还这么老土不开化?你去看看大街上,到处是大包头喇叭裤,拎着收录机,随便往哪儿一站,唱邓丽君的歌,还扭屁股,麦乳精过时啦!”给他倒一杯水,坐下,“接你那话,你侄女怎么啦?”
“你觉得她和张金梁怎么样?”
“你这话几个意思?你是想……?”
“不是我想,是他们想!”
“有这等好事?这也不用马蹄靴子倒着穿吧?事态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言不由衷必有鬼……老贾,你是哪一种?说说你的条件吧?无利不起早!”
“没有什么事能够瞒得住,你真是一只智慧的老孤狸,难怪你是不倒翁!据你分析:这两个孩子,走到一起有几分可能性!”
“这你该去问张伟英,好象你跑错了地方,我只是他叔父,不是他父亲!”
“就那牲口一样的人物?你让我去问他?除了酒和女人,问他别的,恐怕是一问三不知,你的嫂子居然拿他当个人物,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