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了两下脚,象青蛙捕食,弹跳起来,把干瘪的牛芳芳,扑倒在地上,几棵大秫秫被脆生生压断,嘎巴嘎巴倒伏摔在地上。
她好容易挣扎着回脸向上,双掌铺开,象两把呼扇的蒲扇,要打刘长根的脸,“你这个二剁头的,二土匪,炮铳的,填枪眼的,你……”没有打着人的脸,只打在那粗壮的臂膀上,虽噼叭有声,终是雷声大,雨点小。
刘长根往后勾着头,躲避着女人干涩的掌,虽扎煞漏缝,但它粗糙有棱,躲几下,看清来路和去路,两只灵活的手就象两把铁钳,死死夹住她的双臂,猛地分开,按在两侧地上,“狗日的,还想造反,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还动不动?”
女人不甘失败,像蛇那样摇晃着身子挌起头,张开大嘴,要咬人,下身也如蛇摇晃。
男人孔武有力,把女人两个胳膊交压在一处,另一只手扯过一根倒伏的大秫秫,扯几下扯不动,就直接按在女人嘴里,“狗日的,反了天了,让我拉倒!”刘长根的名号不是白给,老鹰抓小鸡一般,几下撕扯,男人象跃起的兽,一下子就得手了,“我让你造反!我让你造反!”。
女人一边呓语地骂,一边含糊不清地哼哈,被蹂躏的滋味,是一种久违地享受……眼窝里盛满了泪水,泪水里,除去杂质和废渣,主要成份有两个。其一:老娘有了过山车一般的享受,但刘长根是野兽,是强占,是乘人之危,是对弱小的蹂躏,她喜欢被蹂躏。其二,她的挣扎,一方面是虚伪的对面子,另一方面是对李宜忠的警告!过去,她忠诚了几十年,她把最好的,最美的年华,最享受的留给了李宜忠,这份忠诚让她活得心安理得,活出地位,活出名声,小脚二大呢的一盆污水,浇得她名声扫地,她要报复,没有不透风的墙,李宜忠掉脚后跟一样往城里跑,这不是个好兆头,隐隐中,她猜个八九不离十,睡梦中,享受着她,却叫着“王红”,王红是谁?这个象刺,更象钉子扎在她心里,她没有说破,说了他只会敷衍她:那只是做梦!更没有叫嚣质问,问了只会矢口否认,雨夜,还有那些闲散的日子,她想要,他却喊累,一切的一切,证明了李的出轨,本来他就是骚公鸡一只。
日时长久,寂寞袭心,那种夜夜长草的烦燥,让她那颗忠诚的心乱了,抗不住了,滋生怨,长出恨,摇摇摆摆,象吊起的筛子,那些碎了的,那些干瘪的,漏出,掉下,时刻准备着投降与背叛,刘长根只不过是一个舒服的坡,暖心的坎,就坡下驴,是必然,她家缺少几个大秫棒子?不会,李宜忠早在黑夜里扛过粮食回家,只是那些憨憨的老实巴交的老百姓,相信他们的队干和他们一样忍饥挨饿。
南瓜不再开出新花,早长成的瓜,苍老的硬老的掐不动的皮上,僵黄长出一层薄薄的象是面粉撒上去的白,梢头的枝枝杈杈,已经萎缩往心里长,二伏已经过了好多天,但气温仍是燥热,汗珠浸过的地方,生出一种类似于盐碱地一样的里淡外浓的云片梅花,一场秋雨一场寒的意念呼唤,已经在心底播下。
周敏坐在荫影下,含糊不清吐了一口气,这种早有预知的跌落,是必然,也是怅然,没有若失,略显酸软无力,长长吐出一口气,就象被刈割的庄稼,一茬接一茬,这是人生必然经历,她和她那样一茬人一样,从学校就这样走向了社会,没有任何铺垫,就掉进生活漩涡里,安静几年,找个男人,嫁了,生儿育女,她要走的路,一眼可见,本来希望通过嫁接,可以通向幸福,至少自己男人可以不在庄稼地里劳动,但李红旗没有出现预期的效果,虽然李红旗是曾经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他的思想,他的韧性曾经象火炬一样,引领着他们,但还没有达到顶点,火炬就从塔顶被忽如其来的大风吹落,掉在地上,虽然还在熊熊燃烧,但距离熄灭,只是时间问题,她不是个奇女子,做不出惊世骇俗的举动,水未到,不可能有渠成,她不会是琼瑶剧里的女主角,她只能默默等待,接受命运安排,她和李红旗的关系,只能是无疾而终,虽感可惜,也只能听之任之,要怪就怪老天不帮忙,男人是要出人头地的,她这样的小女子,只会锦上添花,别了,青涩的青春,泪水虽在眼窝晃一下,但那是对命运悲催感到可惜。
“周敏,吃饭了,吃了饭就上工!”她母亲永远冷冰冰的,从此以后,上学的事,与她就无关了。“别整天吊个死人脸,不上学,就要工!”
周敏叹一口气,这人做得就这样窝囊,不是你要走,而是命运如同牵羊牵着你走,还有一双推手,推着你走,不让你想,更不让你抉择,墙角一大堆书映入眼帘,书念旧了,也翻烂了,却没有把书念好,书中的两样稀世珍宝:黄金屋和颜如玉早已离她远去,并且这一生都与她无关,她没有一瞥惊人的容颜,学不好,更嫁不好,在学的年龄,她却象花一样绽放,禁不住春风的撩拨,这一下完了,就象一枚古钱币,不经意掉进一口深可测的井里,那种够不着的抓挠,心肺在撕裂,在学习上的留虚空白,正是这一张一驰的放纵,时而认真,时而放纵,让她现在深悔不迭,学习需要象镙丝钉那样:钉死钉牢在那儿,锈死在那儿,完成了生的命,再摇晃几年,就该嫁人了,一生忙碌,直至生命终结,孕育新的生命,这就是她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