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刃离开之后，甩开了跟踪他的人。
两个小时之后，抵达郊区的一处度假农庄。
这片农庄主打星空主题帐篷。
每个帐篷错落在山脚，像星星散落人间。
最主要得是每个帐篷隔着一段距离，并且隔音效果做得很好。
顾刃来到最偏僻的一个帐篷前。
嘀一声，门禁卡刷开房间。
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听到动静回头，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洋娃娃一样浓密的睫毛忽闪。
这个小姑娘就是团团。
靳北辰怕小姑娘哭闹，给她下了安眠的药。
顾刃发现她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昏睡。
醒过来，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地方，居然也没有哭。
两人大眼瞪小眼。
顾刃反手关上门。
团团看到陌生人，忽然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朝着顾刃跑过来。
小小的人儿甩开小短腿，跑起来一蹦一蹦，啪叽，直接抱住了顾刃的小腿。
顾刃：……
顾刃汗毛都竖起来，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感受。
更雷人的在后面。
团团甜甜得叫了一声：“爸爸！”
顾刃：？？
顾刃：！！
顾刃：“我不是你爸爸。”
小团团不信，圆嘟嘟的脸蛋，眼里冒星星：“你就是我爸爸。”
她从小没爸爸，一直都幻想有一天爸爸来接自己。
“你带我来这么好玩的地方，你肯定是我爸爸。”
小团团在顾刃的裤腿上蹭了蹭，奶里奶气。
“爸比，你这些年是不是去拯救世界了？你有没有很辛苦啊？团团好乖的，每天都没有哭闹，天天上幼儿园，等你回来。”
小团团虽然笑着，可是笑着，笑着，眼眶突然就悄悄红了。
眼泪水倔强得在眼眶里打转，眼睛更亮了，越发衬托得她嘴角上扬的弧度，酸楚懂事，叫人心疼。
她一口一个爸比，戳中了顾刃心
中某个隐秘的角落。
他也没有爸爸。
他的爸爸是个混蛋。
缺席孩子成长的爸爸都是混蛋。
拯救世界忽略自己孩子的父亲，这种鬼话一听就是编的。
可怜的人类小崽子。
顾刃眼神明明灭灭，最终在小团团天真无邪的眼神攻势下，他拎起她的衣领，将她拉得离自己远一些。
更恶毒的话，他忍住没说。
他没有良心这个东西，但这一刻，他忍住了。
“你是被绑架了。”
绑架这个词，小团团不懂。
肉嘟嘟的小胖手，还死死抓着顾刃的裤腿：“我是你的宝宝呀。”
顾刃：……
顾刃：“不是。”
小团团：“那你为什么带我出来玩？你带我出来玩你就是我爸比。”
顾刃皱眉：“说了这是绑架！”
小团团圆圆的眼转了转，露出一口细细白白的牙齿：“绑架好玩。”
她觉得绑架是一种游戏。
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超好玩的。
怎么说都说不清楚。
顾刃放弃跟小屁孩聊天。
顾刃拎着她，将她扔到软乎乎的床上，自己则进了洗手间。
“爸比，爸比，我们去哪里呀？”
小团团在外面唱起歌来。
奶里奶气的声音，虽然她缺心眼，但唱得还挺不错。
像个行走的小音箱。
顾刃洗了一把脸。
镜子里的男人，眼尾泛红，眼底寒意浮动。
毫无任何大仇得报的快乐。
可以说是跟从前没有区别。
秦中肯定没有死，他不可能就这么死了。
但顾刃心里知道，秦中那么跳下去，存活的几率很小。
秦中或许就等着在他面前解脱。
越想这个可能性越大，镜子里的男人，唇角抿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顾刃要折磨秦中，没想到目的没有达到，自己还找了个麻烦。
此刻那个“麻烦”正在门外疯狂拍门
。
“爸比？”
小团团怀疑顾刃在洗手间里出事了，不然为什么半天都没有消息。
洗手间门开了。
顾刃走出来，满身寒气。
“爸比！”小团团立刻露出可爱的笑容。
看到顾刃，她眼睛都亮了，满满的光。
“你爸爸死了。”顾刃讨厌她不哭不闹还能笑出来的傻乎乎模样，恶劣得开玩笑。
玩笑并不好笑。
小团团跟顾刃对视几秒之后，小嘴耷拉，“爸比没死。你明明就在这里。”
顾刃：“我不是你爸。”
顾刃：“我最讨厌小孩。”
顾刃：“我是绑架你的人。你被我绑架了，你没有爸爸，没有人来救你。你家里人都不要你了！”
小团团完全呆住，像是被人按下暂停键。
眼泪大滴大滴掉落，小团团哭起来的时候很安静，抿着唇静静流眼泪。
顾刃心情糟糕，很烦躁。
顾刃：“不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