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初咬着唇,满心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终是点了头。
跟着许言一起往回走,抢救室外祁檬正抓着医生问来问去,看到她来喜极而泣,“晓初,你听,医生说萧炎没事了,他不会死!”
顾晓初眼眶也很红,紧紧握住她的手。
医生正是夜正擎派人请来的,对这样的场面十分理解,加上夜正擎的身份,十分配合的解释道,“手术很成功,患者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手腕神经受损,哪怕修复及时,想要恢复如初也不太可能。但是通过复健,基本可以恢复到不影响日常生活。”
顾晓初为萧炎感到心痛,他那么喜欢高达,喜欢魔方,可他的手出了问题,不知道能不能再抓起这些让他喜欢的东西。
缓了缓,朝医生道谢,“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
“没关系,患者已经送到观察病房,等他醒来就好。”
医生说完,又朝夜正擎打了个招呼,这才离开。
观察病房门上,有探视的窗口。
往里面望去,萧炎单薄的身躯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仪器,看着悄无声息,唯有机器上的律动证明他的生命迹象。
顾晓初的眼眶再次湿润。
祁檬扯了扯她的衣袖,眼巴巴的望着
她,“对不起晓初,我……”
“你傻不傻?”还没说完,顾晓初已经抱住她,“你还跟我说对不起,是想让我更愧疚么?不知道有多感谢你,能第一时间替我赶了过来。”
祁檬抽了下鼻子,带着鼻音的哼哼了两声。
不远处夜正擎和许言站在一起,两人的目光都看在这边,尤其是夜正擎视线格外浓烈,像满腹的情绪毫不隐藏。
祁檬望着,戳了戳顾晓初的腰,“那个,他是不是有话对你说?”
顾晓初顿了顿。
垂下了眸去,‘嗯’了一声。
祁檬欲言又止,“那他知不知道——”
话未说完,顾晓初摇了摇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放心,我会处理好。待会我回家找几件换洗衣服过来换你回家,你再等我一会儿。”
“……好。”祁檬眼睁睁的看着她朝夜正擎走去,她眼疾手快,赶紧过去拉着许言先一步离开了。
转眼之间,长廊里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风吹过来,空荡荡的,顾晓初抚了抚手臂,主动开了口,“你,想说什么?”
话音落下,肩膀上多了他的外套。
夜正擎替她拢好,又扣好胸前纽扣。
随后手没有离开,一路往上按着她的
肩,头微微低下来直视着她,“我从来不跟人解释。”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顾晓初的心却颤了颤,缓慢的点了点头,“嗯。”
“但现在我想说说,关于那一晚。”夜正擎的声音再次落在耳畔,平缓的流淌。
“我醉了酒,将一切当成是一场梦。第二天宁北对我说,你早在我喝醉后就离开了,我更加确信一切只是我的幻想。”
他的手一点点的加重力道,如同他变得郑重起来的语气一样,一双幽邃如古井的双眸,执着的紧盯着顾晓初。
“如果我早知道那晚是你,我不会放任你离开,更不会让你有机会打掉这个孩子。”
话说到这里,从来高大冷漠的男人,眼中竟藏着悲痛。
他的失误,让他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语气缓了缓,才接着开口,“孩子已经没了,但重要的是你,顾晓初。”
顾晓初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念出来,他们靠得那么近,没有剑拔弩张,甚至从他眼中看到了脉脉温情。
每多说一个字,她的心就多沉下去一分,悲痛万分。
想阻止他,让他不要再说了,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到底,还是让他说了出来,“顾晓初,我愿意
对你负责。”
顾晓初眼眸颤了颤,缓缓闭上了眸。
她没有发现自己流下了眼泪,直到夜正擎的指腹擦拭着她的脸颊,“哭什么?”
他擦干了她的泪,“对不起顾晓初,如果你愿意,我会尽力让你不再流泪。”
他的动作那么温柔,怀抱那么温暖,但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是她不配贪恋的。
眼泪擦干了,她跳动的脉搏也一点点沉寂了。
抹了把脸,蓦地狠下心,往后退了一步。
怀里的温度骤失,夜正擎眉心微皱,疑问的目光看过去。
顾晓初已经冷下了脸,声音淡漠的可怕,“夜正擎,你这样让我真的觉得有点可笑,都什么年代了,一次而已就想负责,你是从封建社会穿越过来的么?”
捧出的一颗真心被这样对待,夜正擎眉眼倏然冷冽下来。
顾晓初毫不畏惧的直视,“不过你想负责也负责不了了。”
“什么意思?”夜正擎下颌紧绷,声音如同从喉间滚出。
顾晓初浅淡的笑,像是一个刽子手,手起刀落般无情。
她说,“我结婚了。”
我结婚了。
这几个字从她口中吐出,如同一道巨雷劈响。
运筹帷幄如夜正擎,在这一刻都失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