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只要乖乖照着他的话做，他暂时就不会杀掉自己。
想通了此节，向晚尽量让自己的身体放松下来，向身后之人释放出求和的友善讯息。
背后之人见向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出正确判断并冷静下来，似乎也有些意外。
不过，他来此处的目的只为偷听，若不是这二层小楼上下统共就只有这么一处绝佳的位置，他也不会加塞进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这胖丫头识相，不用他多费功夫便好。
“不想死就不要出声。”
成交！向晚轻微颔首，表示自己答应了他的条件。
见向晚点头，那人便不再说话，只是手还扣在向晚的命门上以作威胁。
感到身后的杀意敛去，向晚略微松了口气，看来她又赌对了。
虽然不知道这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很显然他并不是郑卓然一伙的，否则她也不会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一时间，这狭小的藏身之处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心跳。
外面郑卓然的声音便显得越发清晰起来，“自陛下登基以来，多地官银频频失窃，官府却遍查不到，真是让人颜面尽失啊。”
“唉，下官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这伙贼人实在狡猾，一年来流窜多地，实在让人没有头绪。”中年男子叹息着点头表示赞同。
“这么大的事，”郑卓然却似笑非笑瞥他一眼，“翟大人真认为是几个江湖草莽或是什么小毛贼所为吗？”
被称作翟大人的中年男子闻言呵呵干笑了两声，眼神向外乱瞟，就是不接这话。
这个翟方雄一向奸猾，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郑卓然见状心中微恼。
只可惜虽然皇上已经继位，后宫中却有个郭太后虎视眈眈只等着皇上犯错，前朝又有安国公紧紧相逼，皇上的处境实在是为难的很。
他们能用之人并不多，翟方雄滑是滑了些，贪也是贪了点儿，不过好在也算是他们的人。
罢了，郑卓然压下心中的不满，曲起手指敲在了面前的窗棂上，转了话题，“汪详桢和谢敬最近可有什么异动？”
“他二人向来还算老实的，近来倒是也不见有什么异常。”翟大人见他不再将话题往深处引，便也放下心来，恭敬答道。
郑卓然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夸赞道：“这些年你做的很好，放心，无论是陛下还是我长春候府，都不会亏待了你。”
“汪详桢这任帅司到今年已经是第五年了，到了年底年初，是无论如何都会动上一动的，这帅司的位置嘛……”他若有所指道。
翟大人听得这话，一张油光发亮的大脸瞬间又铮亮了一个度，他在这宪司位置上，已经做了两任了，若是能往上升一升，当然再好不过。
“为陛下分忧乃是下官分内之事。”他拱手抱拳，往天上举了举。
郑卓然抛出这个好饵，见鱼儿已经上钩，这才假意叹息一声，说出了今日的正题。
“我大周自太祖定鼎以来，接连出了好几个治世明君，如今这天下海清河晏，端的是太平盛世光景，又会有哪个小毛贼活腻歪了不长眼，想不通非要跑去打劫官银呢？”
翟宪司闻言抹了把汗，看来今日这个话题是绕不过去了。不过，看在方才这郑卓然许诺了他帅司一职的份上，翟大人咬了咬牙，终于松了口。
“是啊，说来此事蹊跷，自古这做贼的见了衙门都是绕道走，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劫官银呢？这不是在挑衅官府的底线吗？唉，实在是叫人想不通啊想不通。”
郑卓然瞥了眼摇头晃脑一副低头沉思状的翟宪司，冷笑了一声，他摸了摸随身携带的佩剑，意有所指道：“不是匪，自然就是官喽。”
听得个官字，翟宪司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他干笑两声，用嘴唇努力挤出个“郭”字的形状，“大人的意思，莫不是怀疑这白银失窃一案是…党所为。”
“否则朝中还会有谁如此处心积虑？又会有谁一下子需要这许多银钱？”郑卓然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
“陛下已经登基，名分既定，”翟大人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脸来，“他们……总归不至于吧？”
郑卓然又是一声冷笑，“你别忘了，他们手上还有个景王呢！”
“景王还是个只得三岁的孩子……”翟大人头上的汗更密了，他掏出手帕来擦了擦，磕磕巴巴道。不知是想说服自己，还是想说服郑卓然。
郑卓然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语意森然道：“不得不防！”
说罢，他转过身来紧盯着翟宪司，语气轻描淡写却透着浓浓的威胁之意，“怎么？翟大人这是害怕了？若是怕了，现在改弦易撤还来得及。”
这轻飘飘的言句落在翟大人的耳中却重若千斤。
“郑大人哪里的话？您是知道的，我翟方雄一心一意，只忠于您和陛下啊。”他“噗通”一声跪在郑卓然面前，指天指地慌乱解释起来。
郑卓然看了眼跪在自己脚下，一把鼻涕一把泪表着忠心的翟宪司，也不叫起，只淡淡点拨一句，“既是忠心耿耿，咱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需得尽心为主子分忧解难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