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液体顺着青色的静脉血管,一点一点进入他的身体。 姬野凌显少有睡得这么沉的时候,以前他的睡眠就像是闭着眼的轻寐。哪怕一点轻微声音,也会立刻将他惊醒,确认周围一切正常后,才继续睡下。 这是在过往的经历中没有得到足够安全感的体现。因此,萩原研二猜想过很多遍他的过去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现在他知道了…… 萩原研二轻手轻脚的将房间中唯一一把椅子搬到了病床对面。像是医院里陪同病人的家属一样,坐在姬野凌一睁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在姬野凌醒来之前,他坐在这张椅子上,面对空白的墙壁,视线没有落到任何地方。 只是在思索。 究竟是从哪里开始,究竟是从哪个地方一步行错。 他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的结局。 然后萩原研二得到结论,没有任何地方出错。 只是本就是不同世界不应该遇见的人。 不合时宜的相遇就要付出代价。 而现在,所有快乐享用完毕之后,就是付出代价的时刻。 不知道什么时候,病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 * “怎么是由你来审问我,萩原警官。” 姬野凌手肘撑着床板坐了起来,将被子团做一团,抱在怀里。滴答滴答的雨声是最好的催眠剂,睡了这么久,他感觉自己骨头一片松软麻木。 “外面现在是什么时间。” 他偏头向一片漆黑的窗外看了一眼。放松的像他们现在不是身处警视厅的特殊看守所,而是温馨舒适的普通病房。 “下午了。” 萩原研二条件反射一般开口回答,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懊悔的抿了抿唇。 姬野凌眼中滑过淡淡笑意。他显少有看起来这么乖的时候。虚弱削退了他身上往日携带的锐利感。 “在下雨吗?你身上沾染上了水汽的味道。” 他轻飘飘的随口问道。像是一起共度过的时日里,自己困倦的从沙发上起身,揉揉眼问向打开家门的萩原研二,外面在下雨吗? 记忆中的黄昏,雨水砸落在铁皮窗棱上,噼里啪啦的响,燕子黑色的羽翼掠过阴沉天空。 一起经历过的时间里,究竟有没有这样子的日子,萩原研二已经记不清了。或许真的有过,又或许只是他的大脑自动勾勒出的对于未来的臆想。 短短几天时间,他的记忆就好像蒙上了一层灰色的薄纱。不再分明。 萩原研二放在身下的手指紧紧攥住掌心,指尖发白。 有无数句想要质问的话,却哽在喉中,一句也说不出口。 他没有资格去质问姬野凌任何问题。 因为萩原研二已经明白了。在姬野凌的一生中,他只是偶然伸出过一次手的人。而那时候的姬野凌,其实已经不需要任何人了。 最害怕最无助的时候,向他伸出手的人不是自己。 萩原研二其实并没有拯救过姬野凌。他也没有办法回到很多年前取代另一个人的位置。 “我大概能猜出是谁让你来的,又想要你来问些什么。但萩原警官,你不会问的……” “你和他们不一样。” 姬野凌打量着萩原研二现在的神情。然后粗暴的扯掉手背上的吊针,起身下了床。踱步绕到他身后,将手搭在了椅背上。 萩原研二目光瞥向掉落在地板上沾染着血迹的针头。眼神闪烁了一下,张了张口,又什么都没说的闭上了嘴。 姬野凌看到他这副样子,抿了抿唇,扶住椅背的指尖用力,又骤然松开。 人都是有独占欲的,只要得到过就会贪恋这种温度,不想放手。 他有一万种方法,一万种话术,精湛的演技。撕裂开自己过去的伤疤给萩原研二看,让萩原研二继续沉沦下去。让他陷在自己这片泥泞里无法挣脱。 可是,到了该放手的时候就是要放手。 他不会让萩原研二再痛苦下去了。 白暂冰冷的手指轻轻搭在了萩原研二的肩膀上,隔着一层厚实布料,依然能感受到手指像是死人的手指一般,失去了所有温度。 这是一个格外危险的姿势,他们都知道,凭借姬野凌的身手,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在一瞬间,完成扭断萩原研二颈椎的动作。 可萩原研二没有闪躲,像是一块僵化的石头一样,一动不动。 姬野凌缓缓俯下了身。从背后看,两个人之间看起来极度亲密,像是耳鬓厮磨的亲密相拥。 下巴虚搭在了宽阔厚实的肩膀上,柔软的深红发梢擦过萩原研二的脸颊。澄净的雨水气味渐渐被血腥气侵染,两股味道在一起交错,气温开始缓缓上升,指尖也有了温度。 姬野凌听到萩原研二的呼吸越来越慢,心跳越来越快。 “抱歉——让你痛苦了,最开始没想骗你的。” 轻声的气音,酥酥麻麻的从耳侧钻入。极度轻柔的语气却说着听起来格外残忍的话。 萩原研二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好像在这一个瞬间下定了决心。 “那些事……”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姬野凌已经截住了话头,他松开萩原研二的肩膀直起了身。 “都是我做的,所有的。” 他回身,凝视着萩原研二,像是要借此记住他的脸。 “抱歉,我也没有办法。” 姬野凌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 短短片刻,他已经说了两句抱歉。可萩原研二看的分明,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的。倔强又死不悔改。 “我的任务而已。” 姬野凌半抱着双臂,倚在床角,倨傲的微微扬了扬下巴,这种防御心极强的姿势,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无懈可击。 萩原研二需要微微仰起头,才能看清他现在的神情。 淡漠而没有一丝笑意。姬野凌不笑的时候,看起来真的很冷,不知道是不是跟在琴酒身边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