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快要下车的时候唐竹清终于找到了和方舒年说话的机会。
“小年……”
方舒年一副才看到她的模样，惊讶道：“唐知青，你也在车上啊？不好意思我刚刚只顾着和刘知青说话没注意到你……”
唐竹清恨得牙齿咬的咯咯响，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
“小年，好几天没看到你了，你今天来县城是去参加县医院的考核吗？”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最后那句话的声音很大，刚从牛车上下来的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众人纷纷看向方舒年，除了萧家人，村里知道的人很少，也不知道这唐竹清是从谁那里听说的。
“朗哥儿家的，你真要去参加县医院的考核？”
“这……唐知青你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唐竹清很肯定的点头，“婶子，这种事我怎么可能拿来开玩笑？年年很厉害的，要不是她廖志青可能就没命了……”
“真这么厉害？廖志青在林场受伤我知道，还以为是王大夫救的呢！”
“那就是真的咯？这这这……这陈海棠的命也太好了吧……”最能干的儿子死了，没想到儿媳妇更能干。
之前村里有过方舒年懂医术的传言，可没几个人相信，都当谣言听根本没放在心上。
方舒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唐竹青，随即勾唇笑道：“是真的，当初我运气好救了廖志青，王大夫看我有天赋，就给了我一个名额。”
这个名额是王一水给的迟早会知道，她直接现在就说了还能避免一些麻烦。
“王大夫给的？这王大夫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名额不给王家人，反而给方舒年？”
有人小声说。
她说的小声，可方舒年有精神力在，想要听一个人说话还不是轻而易举，她的话清晰的传入了她的耳中。
她没打算和他们多说，和刘兰芝说了一声就径直去了医院。
车上有几个和王家沾亲带故的看着方舒年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今天医院统一考核，来了很多人。
这里大多数人要么以前在学校学过，要么家里有人是大夫，甚至还有好几个知青。
这些知青以前或多或少、或直接或间接都接触过医学，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优越感。
只有方舒年，一个炼丹师兼职的不正规大夫……
时间还早，有认识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方舒年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蹲了下来。
刚蹲下，就听旁边的人说道：“叶子……我好紧张啊……为了这个考核我这几天真是拼命在背书！”
“我倒没什么感觉，反正都是我妈叫我来的，至于考不考得上嘛……那就看运气咯！”
又有人说道：“我没想到参加考核的人这么多，就是不知道会录取几个……”
“这么多人能有几个真正懂医的？比如你看那个……”她抬手就指着蹲在角落昏昏欲睡的方舒年。
“那人一看就没什么真本事，多半就是个凑数的……穿的衣服连的确良都不是，肯定是农村来的。”
方舒年原本因为昨晚一直做梦没睡好在打瞌睡，听到这话也清醒了。
睁大眼睛看过去，那人指着她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手指一蜷，眼睛更是不敢和她对视。
这人一看就是被家里人惯坏了，再加上她好好打个瞌睡还被人指着说，心情更不好了。
不能忍！
“这位小同志，我觉得你这个所谓的城里人也不怎么样啊……”
女孩本就因为自己不占理有些尴尬，此时被点名，脸上更是恼怒。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你说的对吗？自己没常识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第一，你背后说人，还用手指着别人说，可见你这个城里人的教养也不怎么样。
第二，农村人怎么了？农村人吃你家大米了？你吃的东西哪样不是农村人种出来的？往上数三代，都不用三代，谁家还不是农村人了？”
方舒年没睡好，就连悄悄打个瞌睡都被人打搅，心情很不美好。
“说的好！”
旁边有人拍手，接着又有很多人拍手，看向那女孩的眼神都带着鄙夷。
瞧不起农村人？那你有本事别吃饭啊！
女孩面红耳赤不敢再和方舒年多说，拉着她同行的人走到了另一边。
……
这里的小插曲很快过去，没掀起什么浪花。
医院里的人也在做最后的安排，核对考核流程，而负责这次考核的正好就是覃主任和林家徐。
这时候有人递过来一张单子，“林医生，覃主任，这是参加考核的人员名单，你们看看，没问题的话等会就按照这上面的顺序来。”
林家徐原本没放在心上，可当他看到名单上最后一个名字时，愣住了。
他怕自己看花了眼，搓了搓眼睛再次看去，那个名字还在。
“覃主任，你看看这是不是方舒年？”
覃主任定睛一看，还真是！
“覃主任，这是那个方舒年？还是同名？”林家徐有些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