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额？！”
进了小型会议室后，从头到尾直说了一句话的黄棉，忽然惊呼出声。
他也变得激动了起来，眉毛皱在一起，问道：“合同上有这种条款吗？”
柳雅依旧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样子，只是翘起了腿，靠在椅子上，双手环抱胸前，说道：“二位，我请你们出了那么多的钱，是溢价的，这你们应该清楚吧？”
“只要没出事，花再多钱请专家我也舍得，因为这钱花的值，但你们的失误率太高了吧？和你们在圈子里，还有你们向我的保证可完全不一样。”
“我甚至有理由怀疑，你们是明知故犯，和卖家联合，故意让我以真古董的价格买了高仿，这是诈骗。”
顾然能够感受到，柳雅没有像自己一样站起来，更没有用多高的音量，但是她的压迫感却一点不比自己少。
这更像是谈判场上锤炼后培养出来的气势，几句话就说到了二人的要害，效果可好太多了。
果不其然，顾然见到了黄棉眼神躲闪，吞咽口水，也见到了胡可为在摸自己的鼻子。
这都是心虚的表现。
他们再思考着，如何反驳，嘴里只是说着：“柳小姐，我们怎么会做这种事呢？这不是砸自己的口碑吗，我们不会的啊。”
这话他们说着也没什么底气。
毕竟，诈骗的事儿，他们真的做了。
这是禁不起查的。
柳雅则是轻轻地摇头。
就这还专家呢，心理素质居然这么差，被自己和顾然两人一文一武逼迫的心理防线都快破了。
“你们和陈深文是什么关系？”忽然，顾然冷不丁的问道。
“陈深文？就刚刚和我们在一起的？不太熟啊。”
黄棉回答，这次他的目光没有躲闪，是真话。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廖备走了进来。
他是柳雅舅舅那边派来的鉴宝专家，平时都在首都，和黄棉、胡可为二人并不是一丘之貉。
“哟，收到柳小姐的消息我就赶过来了，没想到还是最后一个到的。”
廖备笑呵呵的说着，直到坐下后，他才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黄棉和胡可为二人，都在用一种求救般的眼神看着自己，嘴角微微张开，似乎是有什么事要说。
廖备又立刻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顾然和柳雅的表情，顿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但他是个老狐狸，专做什么都不知道，笑呵呵的继续道：“拍卖快开始了，我刚刚在后台和工作人员核实拍品流程呢，另外柳小姐，你舅舅好像也来了。”
“……”
气氛更加沉默了。
原因是，黄棉和胡可为别人倒是不怕，反倒是柳雅的舅舅，那可是艺术品收藏协会的会长。
这可不是什么虚职，在文玩圈子里既是个官职，又极有话语权，甚至某些重要的拍卖会以及重要的活动，都是要经过那边的审批，甚至参与的。
就比如这一次柳雅举行的拍卖会，拍品并不算多，但质量足够高，就算没有亲戚关系，官方也会通过，并且参与进来。
是的，这次拍卖会就是半私人半官方性质的。
平时，黄棉和胡可为见到柳雅的舅舅，还是能很轻松相处的。
但现在出了这件事，实在做不到问心无愧，毕竟已经被怀疑了。
“我舅舅在哪个房间？”柳雅问。
“会长好像是去了大厅。”
廖备回答道。
“那不管他，让他等会来房间找我。”
“呵呵，好。”
黄、胡二人一听更麻了，啥啊，你不去见，还得他来找你？这得多宠啊？
廖备轻轻咳了一声，说道：“柳小姐，咱们是来讨论上午那个赝品的事吗？”
“对，你怎么看。”
廖备沉吟了几秒，看了看顾然，又看了看黄、胡二人，叹了口气：“两位老哥唉，你们瞧瞧这事儿办的，确实……”
胡可为看向廖备，问道：“廖哥，那些东西我们收上来之后，你有看出什么不对劲吗？”
“这……呵呵，我可能是学艺不精，倒是没看出来。”
黄棉稍稍松了口气。
廖备可真是及时雨，他都没看出来的东西，你也不能为难我们哥俩不是？这位的权威性也很高啊！
绝对不能承认内鬼，要一口咬定，是走眼了。
然而，还没等两人心中的大石头落地，廖备又说道：“不过顾老师的眼光很毒辣啊，他倒是一眼都认出来了，他甚至还觉得那些仿制工艺太假了。”
“……”
胡可为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那些物件可全是都是最新技术的高仿，95的以假乱真，就算是他们两人都得瞧上几分钟，都会有些模棱两可的说“有一眼”，不会断然说是假的。
但很快，二人又回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顾然只是隔空扫了几眼，就一口断定胡可为的清宫折扇是假的，甚至还看穿了天衣无缝的工艺。
他们一直都觉得可不思议，一直想不通是怎么办到的。
所以，廖备的说法，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