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两人的脑子都还好使，知道在这岸边极其容易被水流给冲进去，几人保持足够的距离开始顺着河道往下游的浅滩走去。
这时的交谈才稍微能入耳，陈奇雄问道：“这条河这么大水量，不怕涝灾吗？如果草原被淹没牛羊吃什么？”
阿拉阿姆说道：“我不知道，没有听族人们讲起过，从我出生以来，这河每年入夏都是这个样子，我没有离开过草原，不知道水会流到什么地方。”
诸葛逍遥笑道：“我猜想这河应该是分流了，漠北有很多小河流，还有小河国，不过这条河气势逼人，很符合我的刀法。”
阿拉阿姆也笑了起来，说道：“我知道你，传说北齐有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夜杀了一百七十一人，这个人很喜欢傻笑，还是个独臂刀客。”
“对对对，你说的很对，我就是大魔头，怎么样害怕吗？”
阿拉阿姆嘟着嘴：“我才不怕，我又没得罪你，更何况你们还要请我带路，我一点儿都不怕。”
诸葛逍遥竖起大拇指。
走了大半天，才看见排着长龙的队伍，在那一段河道中有大量竖立的巨石，络绎不绝的人正在陆续通过；虽说这一段水流并不是很湍急，不过也可以随时把人卷进去。
几人下马跟在队伍后面。
这些看模样都是劳工的样子，衣衫简单，成捆的工具扛在身上显得非常沉重，而且大多都是西楚人，短发厚袍粗臂大头；阿拉阿姆说这些都是西楚战争的流民，他们在去年就开始流亡了，农耕地被摧毁才来到草原做苦力。
陈奇雄不禁想起自己在天府城的策略，看来是奏效了，如果没有猜错，这些人一定是无粮可炊才迫不得已，如此一来，西楚的粮草供应已经到了绝地，他们现在肯定在南唐大肆攻城，攻不下就只能饿肚子，甚至会饿死。
这样发展到最后骑兵就该宰马充饥了，没有了战马，西楚大军的战斗力至少减少一半，到时候撤回西楚也没粮食，这股近二十万的军队会逐渐分崩离析，形成诸多小股的流寇。
陈奇雄心中得意，脸上却纹丝不动，靠近一个西楚人小声攀谈。
“老哥，看你模样可是西楚人？”
那人不答话，陈奇雄又问：“听说西楚已经攻下南唐很多城池，为何老哥还在此卖力，南唐土地肥沃，安身立命绝非难事。”
那人瞟了一眼陈奇雄，沙哑的说道：“你一个北齐人，何必关心我西楚的事情？”
“哎，非也，打仗归打仗，咱们老百姓始终都是老百姓，仗打完了最关心的可不就是安家享受日子不是，在下是走山客，说不定以后还要到西楚做买卖，绝非恶意。”陈奇雄说道。
老哥耸了耸沉重的行囊，说道：“去年我们的耕地和种子被人毁了，国主攻打北齐到处搜刮粮食，边境百姓早就无米可炊，实在没有办法才到天痕峡谷卖力气，活命才有希望，能活下来就会有子子孙孙，才能打进北齐过好日子。”
陈奇雄顿了顿，他没有想到一个如此年迈的老哥都快活不下去了竟然还在想着打进北齐，他忽然觉得西楚那种要攻进北齐的思想已经全民化了，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信号，只要西楚还存在，那么战争一定会无休止的发生。
“占据那么多土地，为何不让你们去南唐附近开垦，夏播种，秋丰收，也就挺过这几个月就足够了。”陈奇雄说道。
老哥似笑非笑：“那些土地早就被贵族们抢干净了，哪里有我们老百姓的份儿。”
说着话，已经到了关口。
一座藤蔓缠绕的桥架在河道上，依托水中几根石柱巩固桥的稳定，按照规矩过桥是需要给点东西了，陈奇雄看老哥不像是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货物的人，偷偷塞给他两盒胡椒。
阿拉阿姆走在前面，掏出三颗星火石递给守卫，星火石是生火的稀缺材料，一颗就足够用上大半年，这三颗星火石买过桥的门票自然是很足够的。
两人牵马上桥，轮到陈奇雄时，守卫却拦住了他，在他身前来回徘徊不停嗅鼻子，说道：“可有胡椒？”
陈奇雄不答话，摇摇头表示没有，守卫又去打量身后的老哥，老哥也表示没有，一脸苦涩的掏出一颗星火石，同时还抓着两个小小的盒子。
老哥并不知道自己兜里什么时候冒出来两盒胡椒，一脸诧异的摊开手，那守卫用刀柄敲了一下老哥的头，从他手里拿走了两盒胡椒，一脚往前踹，不怀好意道：“上桥……”
老哥扯了扯陈奇雄的包裹，说道：“年轻人，老农虽然贫苦，可不想白白得人好处，这星火石你拿去。”
“我说了，我是买卖人，以后在西楚碰上老哥哥再说，就当在下借你的。”陈奇雄笑道，跟上前面的诸葛逍遥。
老哥凑上来，想了想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家父为人简单，我排行老三，取名陈三，名字糙了点；老人家放心，在下先行赶路，多多保重。”陈三说着上马离去。
“帮他一个人解决不了问题，西楚的问题由来已久，咱们还是先想想自己。”诸葛逍遥说道。
陈奇雄摸了摸牛马驹的脑袋，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只帮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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