氅衣都堆在林钰腿间,而她两条腿缩在榻椅上,没再反驳,而是轻轻舒一口气。
“难道我不想回去,是因为你身上那个伤口吗?”
林钰低下头没去看他,“许晋宣,你该好好想想。”
为什么不肯说出自己的过去,也不肯言说将来的打算,什么都不告诉她,她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想着这些,面前响起一阵衣料摩挲声,他屈膝蹲下来,那张颇为惑人的面孔映入眼帘。
林钰对上他的目光,以为他要对自己说些什么,静静等着。
可下一瞬腰间一紧,盖在腿上的氅衣滑落,整个身子都被男人扛了起来。
“许晋宣!!”她用力捶着男人后背,却也是徒劳。
庭院里积了片薄雪,靴底踏在上头有一片清脆的“沙沙”声,混杂着少女在人肩头的挣扎声。
“你是土匪强盗吗!你放我下来!”
许晋宣却不开口了,总觉这小东西牙尖嘴利,自己说不过她。
反正只要带回去就行了,带回去再慢慢哄,总好过放她在这里想东想西。
就这样一路扛着人穿过庭院,路上虽有宫人探头探脑,却也不敢上前阻拦他。
眼看宫门就近了,却有人抢先一步踏进来。
那人身量过分高大了些,踏门槛时下意识低头,颈项再直起来,正好与人打个照面。
林钰肋骨卡着男人肩骨,走这一段路便生疼生疼的,见他脚步停驻,赶忙撑住他肩头扭头看人。
“阿渊……”
少年眉头顿蹙,若非还在装哑,是决计要跟这位皇兄论论理的。
可时机未到,他身后那名内侍立刻恭敬上前道:“五殿下,宫里人多眼杂,还是将林姑娘放下来吧。”
“不能,不能放……”
是林钰挂在人身上开口,“我的鞋还在殿前。”
她盖着氅衣缩在椅面上,许晋宣就直接把她扛起来了,她连穿鞋的机会都没有。
这要是被放下去,便是冷冰冰踩在雪地里,想想就冷啊。
鸣渊给身后内侍使了眼色,他便对一边围观的宫女高声道:“你,去把林姑娘绣鞋取过来。”
鸣渊还是有考量的,不会叫她大庭广众被两个男人夺来夺去。
许晋宣是一个人进来的,面前挡着一个鸣渊,林钰又捶着他的被连连抗议,便也知道自己很难把人带走。
早知道刚刚不跟她废话了。
趁她迷迷糊糊抗起来就在,哪来眼前那么多事。
宫女将绣鞋取来时,林钰挂在人肩头脑袋一直垂着,血往脸上灌,一张小脸通红。
又催促一番,许晋宣才不情不愿,把身上的姑娘往地上放。
林钰一只脚刚踩到绣鞋,身形不稳一个趔趄,背后又有人立刻扶住她手臂。
手很大,稳稳地扶住叫人很安心。
她认真穿鞋,并未注意一前一后两个男人,就这样夹着个她对望,无声中打了一场仗。
“好了。”
直到林钰自己站稳,从两人间钻出来。
不等许晋宣再开口,她先声夺人:“我就留在这里,你仔细想想自己错哪儿了,想清楚再来找我。”
扎他一刀是解了点气,可那解的也是前世死在他手里的气。
虽然现在已经好很多了,那日夜里也是真的很痛、很难过,林钰不想被他捉回去,然后强硬地逼迫自己忘记。
少女作势向鸣渊身边靠了靠,鸣渊也站出来一步,用身体将人虚掩住。
见他们二人站在一起,许晋宣良久未说话,盯着林钰看了很久很久。
“你的情蛊发作,也找他解决吗?”
他逼近一步,又问:“林钰,那天你怎么捱过去的?”
林钰的脸色变了变。
鸣渊却听不下去,也不给人面子,拉过人便往宫内走。
许晋宣也伸手,她便又卡在了两人中间,一人攥一条手臂。
他非要问那种事,林钰反应过来,也觉得他存心给自己难堪,甩开他的手道:“关你什么事!”
随后也不管他还立在那儿,头也不回跟着人往里走了。
殿门合上,鸣渊才开口道:“不必在意他说什么。”
那天晚上的事两人心知肚明,虽算不上什么男欢女爱,却也是实打实的肌肤之亲。林钰清楚记得他掌间带有薄茧的触感,轻轻刮蹭便能引起一阵颤栗,浑身上下几乎都感受过了。
将这些绮丽的回忆都压下,她才低垂着眼点了点头。
随即又想到,哪怕两边都在权衡对方身上的利益,可阿渊与杜琬,还是极有可能会定下婚事的。
林钰很快就从绮思中抽离,鸣渊却没那么果断。
就因为许晋宣问了那样一句,他也不受控地开始想,先前发作的时候,是另一个人在那样安抚她吗?
是可以做得更少些,还是要更近一步?
鸣渊也不敢让人知道,那日她在自己怀里低声啜泣,一张脸染得通红,后来他怎么都忘不掉。
回到自己的偏殿,传了水在浴桶中坐了一个时辰。
一直都在想她,甚至想她殷红的唇,急切吮吸自己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