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半开着，白色的布帘在风中摇曳。
高级病房里，病榻上只有掀开的被子，空荡荡的略显冷清和凌乱。
空间里只有两个人，一个在里面，一个在门口。
站在门口的人紧紧盯着里面那个人的背影，手放开门把的瞬间，眼神变了。
“终于，逮到你了。”
乔晨曦手上拿着水壶，没见到纪融天的她刚想说对方是否去做检查了，却没想到身后传来的是纪云宸的声音。
浑身僵直，乔晨曦差点没抱稳水壶。
一个小时前，纪云宸给乔晨曦打的那通电话，乔晨曦看到了，但她直接将手机调了静音，没有主动挂断，就是等着纪云宸自己失去耐心。
但乔晨曦怎么也没想到，纪云宸会直接杀到这里。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乔晨曦紧紧抓着水壶，甚至连是否要转身在此刻都变成了一个艰难的抉择。
“怎么，不接电话，连看我都不敢了？”纪云宸带着强大的低气压进门，反手将门关上。
“……我没有这个意思。”乔晨曦终于转身，她的头皮发紧发麻，但还是迎上纪云宸的目光。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眯起眼睛，纪云宸语气幽幽。
他此刻语气越平淡，证明他内心积压的怒气越汹涌。
乔晨曦默默咽了一口唾沫，她没有想着先把水壶放桌上，拿在手里有个万一还能自卫。
脑海里蹦出这种想法，乔晨曦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但她对纪云宸的惧怕，仿佛是与生俱来的。
“我没看到。”移开视线，随便扯了个借口，乔晨曦心中祈祷纪融天快点回来解围。
纪云宸笑了，不带任何情绪，却看起来十分可怕，“你认为我会信？”
乔晨曦紧张得双手抱紧水壶，眼神闪烁，“……不信拉倒。”
“乔晨曦，有人和你说过你很不擅
长说谎吗？”
纪云宸往前迈了一步，幽深的目光如同钉在乔晨曦身上。
乔晨曦下意识后退，但她后面就是榻，被绊了一下，直接坐在榻上。
上次在病房里被纪云宸暴力对待的记忆还历历在目，乔晨曦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虽然乔晨曦设想过再次与纪云宸相遇的场景，她明明盘算着要士气如虹地抨击这个满心算计的男人，却想不出会是这种结局。
但乔晨曦已经不是之前的乔晨曦，她暗暗深呼吸一口气，将水壶丢在榻上，在纪云宸进一步靠近她时猛地站了起来。
有目的性地改变了自己的位置，乔晨曦靠向柜子一侧，提防纪云宸突然发难。
乔晨曦的这个反应让纪云宸有些刮目相看，他停住脚步，此时离乔晨曦还有三四步的距离。
四目相对，在空气中沉默地博弈着。
这时，纪云宸当先开口，“伤口都结痂了吧？”
不是发难性的质问，而是基于伤势的关切。
纪云宸这一问，乔晨曦木了两秒。
话题太过跳跃，好不容易回神的乔晨曦此时才骤然发现，纪云宸看着她的目光变得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微妙的气氛开始在空气里发酵，然而这对乔晨曦来说，是一种别样的煎熬。
她再次移开视线，礼尚往来般回道，“我只是小伤，很快会好。倒是你，伤那么重还到处乱跑？”
“没人关注我，住院也没意思吧？”意有所指，纪云宸索性自己往榻沿上一坐，长腿一伸，很顺便地把乔晨曦的去路给完美断了。
乔晨曦听得有些想笑，她一开始以为纪云宸会发很大的火，就现在看来，纪云宸仿佛是一个跑来求安慰的小孩子，颇有几分纪知念的味道。
但乔晨曦不会，也不敢轻易卸下心防，纪云宸是怎样的人，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
早已略知一二。
顺着纪云宸的话题，乔晨曦回头睨着对方，凉凉回道，“不能吧，纪总，要关心你可怕需要排队，沈小姐难道没有一直陪在你身边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提到沈凉然，纪云宸一秒沉了脸色。
他抬眸盯着乔晨曦，似乎想从她眼底攫取信息，但乔晨曦撇开了头。
“我为什么会这么认为，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而应该问你自己吧。”乔晨曦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沈凉然是怎么说的，除去那些浮夸的成分，依旧让人耿耿于怀。
纪云宸在这话里品出了点酸味，在他眼里，乔晨曦一直都是防御的姿态，像一只已经没有多少刺的刺猬，受着伤还是尽力蜷缩着，要把自己最柔软的部位保护起来。
但经过那个晚上，乔晨曦突然蜕变了。
不再畏畏缩缩，自己长出了披甲。
然而这种变化，却不是纪云宸想看到的。
他和秦君意的想法比较接近，乔晨曦一直无忧无虑就好。
他甚至，已经不怎么执着乔晨曦的来历，纪云宸现在看到的，是眼前的乔晨曦。
“沈凉然和你说过什么？”纪云宸特意加上了姓氏，他怀疑那天晚上，这两个女人并不是像沈凉然所说的那样，没有碰面。
但这么问，却正好戳中乔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