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湛大手兜着苏九芽的脸，将她转向自己，步子没停着往前走：“怎么，我还能把她眼给挖下来呢。”
苏九芽就不说话，在琢磨着些什么。
很明显王友莲那眼神就不对，跟以往她看方湛就不是一回事，可也说不上来哪不对劲。
“等小北的婚事办了，我让翠姐跟桃子婶张罗把她嫁出去。”
他也烦，好在是没工夫跟她纠缠。
走到方湛家，他先把一份水果跟熟食放家里，再往苏九芽家去。
周秋兰还没回呢，刘玉梅已经烧好饭，就等着炒菜，方湛卷着袖子自告奋勇：“今天我炒菜。”
家里就吃焖芋子，再干炒个四季豆。
方湛在桥头买的一只烤鸭，分的两份，正好够吃的。
刘玉梅没让他进伙房：“你穿这身，炒什么炒，嫂子来，你出去看看妈要回来没。”
刚念着呢，周秋兰挑着两捆柴火进来，方湛赶紧去帮忙，周秋兰就没给他搭手的机会，他的手就悬在那，干跟着周秋兰在院子转。
苏九芽看着就觉得好笑。
周秋兰摘草帽，他就递水：“妈，不管你对我有啥成见，都是我的错，您消消气。”
周秋兰草帽煽着风，才看方湛一眼，接着就是叹气，不消气能还能怎么样？
她闺女为了他工作也不要，现在十里八乡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点退路都没有。
“你啊，怎么也这么糊涂。”
这话出来，方湛就觉得这事可不简单：“妈，我承认我忙，我承认我没让九芽过上好日子，但我不明白您这话的意思。”
周秋兰看一眼坐在边上跟肉肉玩的苏九芽，就没再说话，苏九芽那性子比她嫂子还烈，要是知道点风吹草动的，怕又是场风雨。
她儿子离了婚，她闺女也来这一出，那都成石里村往后十年的笑话了。
吃晚饭时候周秋兰脸色也缓和些，但方湛总觉得这事没过去。
晚饭后周秋兰把他们俩叫跟前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把结婚的手续给办了。”
“妈…”苏九芽刚开口，周秋兰不让她说：“三水你说。”
方湛不知道怎么说啊，看着苏九芽。
其实他们就没怎么商量过这事，但是他跟苏九芽想的都一样，眼下焦头烂额的事太多，没心思去办。
就算办也很仓促潦草，他不希望给苏九芽这样的婚礼。
“妈我们这一两年都没结婚的打算。”
苏九芽抢着就说的。
“三水你的意思呢？”周秋兰就看方湛，方湛的态度最重要。
“妈，我尊重九芽的决定。”
这不是周秋兰想听的答案，她脸绷起来，看苏九芽，这傻闺女啊，她不急，多少女人急。
人家揪着空子就往里头钻，回头肚子大起来，娶谁还是他方湛说的算了嘛。
“行，你们不办，我也不逼你们，不过今晚开始，九芽你住三水家去。”
苏九芽直着身子坐起来，以为自己听错的：“妈，你这说啥呢？”
别人当妈的就担心自个闺女没嫁过门，就跟男人热乎，她亲妈倒是好，直接把她推过去。
“反正你们俩好大伙都知道，差就差那办手续跟酒席，怎么，你们都还打算给自己留后路呢？”
哪还有的后路留啊，已经八字加撇了。
这对方湛来说那是大好的消息啊：“妈，我听你的。”
苏九芽一扇子朝他背部挥过去，瞪他一眼：“妈，我们商量，商量，明儿给你个答复。”
拽着方湛往外走：“你昨晚到底是做什么好事的，让我妈这么急着把我塞你家去？”
“我昨晚跟石狗还有才哥在砖厂碰面，后来我留着画图纸，酒劲上头，我就睡了。”
“一个人睡的啊？”
“我不一个人睡，我还能跟狗睡呢，还是跟老癫睡？”方湛都要冤死了：“咱问老癫去。”幸好他有人证。
问就问，苏九芽往前走，没来由也有点生气起来。
方湛跟着她，俩人步子都很快。
过用榕树头时没了灯火，前面就黑下来，连砖厂的灯也没开。
苏九芽往前再走，眼前有个黑影，是个女的，身段娇小，她一眼就认出来。
步子停下来看着方湛：“你先过去？”
方湛下意识地咬着唇，不去又觉得心虚，去嘛，他当真不想一个人面对王友莲。
跟苏九芽对一眼，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王友莲已经到砖厂门口，狗听着她的声音也没叫，一个劲地摇着尾巴，开门要进去呢，听着脚步声，回头看着是方湛。
“三水哥。”她甜甜地喊着，跑过来就拉方湛的手。
方湛像触电似的立即给弹开了：“你这么晚上这来做什么？”
王友莲仰头看她，吃吃地笑起来：“你这明知顾问。”说着踮起脚尖要凑方湛跟前去说悄悄话。
这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苏九芽在不远处的树影下课都看得清楚。
方湛就没敢让她靠近半米，苏九芽就在身后呢，他背脊都是凉的，后退一步：“你站着好好说。”他脸已经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