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湛看王四妹往对门屋过去，这才推门进屋。
屋子陈设很简单，角落一个简单的木柜子，靠墙头就是床，床是用土砖垒的，有些高，这样方便天冷的时候可以烧炕。
苏九芽就在床上坐着，双腿吊起来一晃一晃的，看着方湛进来，示意他边上坐下。
方湛就过去，屁股沾着床呢，苏九芽双手就过来扒他的衣服。
方湛就穿着件灰色的圆领衫，宽松的，苏九芽往上撩，他就没反应过来。
撩衣服下摆没看见有伤疤，苏九芽又往下扯衣领，就在右边下的位置，一道凸起的伤疤丑丑的摆在那。
方湛怕吓着她，慌忙将衣领往回扯：“苏九芽，你这，太过分了啊。”孤男寡女的，扯他衣服，真当他柳下惠呢。
苏九芽不说话，就看他，双眼透着方湛闪躲不开的光亮。
张嘴就问他：“疼吗？”
很疼的吧，那么大一道疤，当时得是划掉了多大一块肉才补出来块这么丑的疤。
方湛知道瞒不住，轻松地笑着：“皮粗肉糙的，当然不疼。”
说得多云淡风轻，当初受伤后，他没去医院，结果后面伤口感染，这么高大个人，站着站着就倒下了。
在镇上卫生所昏迷了两天两夜，睁开眼跟石狗说的第一句话是想死之前见苏九芽一面。
他命大，说了这么一句话，再睁开眼烧退了，他好了。
“我当时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就咬着那口气要见你，心想着怎么也要见着你才闭眼，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就好了。”
现在回头去说都像个笑话。
苏九芽能笑起来嘛，分开那些年她苦，他也苦，心疼又生气，朝他肩膀打去一拳。
总还是生气他当初说不要自己就不要了。
方湛顺势将她抱着：“只要还有你在，我就不会倒下，我这余生就指着你活下去，我会努力让你过好日子的。”
苏九芽摸着他冒着胡茬的下巴，再去捂着他的嘴：“我们谁也不要指着谁活下去，都要好好的。”
直着身子坐起来看着方湛：“你回去睡吧。”不应该生气的，不管是对他，还是对那个姐姐。
她得感谢人家才是。
回去睡什么啊？他才不回去，王四妹好不容易让出位置的。
方湛伸个懒腰，不打算走：“好困啊，突然就走不动了。”准备要躺下来，苏九芽给她拦着：“这人家四妹的闺房，人家没嫁人呢，你有脸睡这呢。”
方湛摸摸后颈，还真有些不大有脸：“那你早点睡吧，我看外头有个吊床，我睡外头。”
吊床是王新年自己绑的，就在院子的两棵树中间，用雨布给绑的，夏天的时候在那荡着吊床吹风可凉快的。
“你回村长家去睡，人家都给你安排好的，你不睡那不是辜负人家的好意。”
苏九芽已经把他撵出屋子：“去吧，我真不生气的，我还得感谢那姐姐帮我照顾你了。”
“那事过去的，不许再提。”
说出来大伙都尴尬。
苏九芽就不提，将他推到院子外面，回头就看王四妹那耳朵贴在窗户那：“别竖着耳朵听了，赶紧回来睡吧。”
以前在学校，天冷的时候她们俩也经常搭被窝一起睡。
床上躺着，熄灯后话就特别多。
王四妹睡里头，侧身看着苏九芽，外头有月光，苏九芽的身形就映出个黑影：“我一直就觉得你身材挺好的，别看着穿衣服瘦瘦的，那可是该大的地方一点都不小。”
她可是唯一一个看过苏九芽洗澡的人，虽然只是咋着看一眼。
苏九芽听她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伸手去掐她。
王四妹就躲：“说实在的，当初你们协议夫妻的时候睡一屋，就这么干睡觉啊？”
“你要问这个，我可不想跟你聊。”
苏九芽翻身，王四妹就往前凑：“不想聊就是有东西。”
“没有！我睡床呢，他睡地铺。”
“倒是挺男人的嘛。”王四妹撑着下巴，半个身子支起来：“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办酒席啊？”
“没计划。”
现在公司的事焦头烂额，谁有心思去想那个。
反正在一起呢 ，也不差那结婚证。
王四妹叹一口气，往下躺：“我有时候想，我就这么嫁给章明，我是不是亏了我。”
“你知足吧，王阿姨人这么好。”
俩人又聊何淼，聊吴正香姐妹俩。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
早上还是王新年将他们吵醒的，村里放着广播，王新年就跟着唱歌，拿着笤帚扫院子，扫的尘土到处飞。
王四妹起来就骂他：“你给洒水再扫呢，咋就教你不会呢。”
王新年挨骂了也只是嘿嘿直笑。
苏九芽在王四妹家洗漱，王应花就过来了，就穿着件蓝色的斜襟，一条大麻花辫子垂在一侧，进院就跟王四妹姥姥打招呼，才看苏九芽这来。
“苏同学，早饭好了，回去吃吧。”
她跟王村长一样喊她同学，笑起来时候露出牙龈来，看着就是个实诚的人。
苏九芽知道王四妹家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