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有田撩起眼皮看她，这姑娘哦，眼睛那么亮，笑起来坏得很。
“不得去，回头又把我褂子给扯了。”
在方有田看来，吴瑞兰不情愿，要不然能使那么劲跟他拉扯。
“那我去，她总不会扯我的吧？”苏九芽语气是认真的。
方有田心里七上八下的，想，又不敢想：“你说三水这王八羔子是不是因为这吴瑞兰的事跟我置气不回来啊？”
他是真搞不懂天大的事能比他媳妇的事重要，平日里看着命都给苏九芽的模样，结果咧…
“都跟你说啦，他不是那种人，只是忙而已，你不要多想啦，赶紧吃饭下棋去，垦伯肯定在等你的。”
哪能不想，他之前就觉得娶苏九芽这媳妇挺玄乎的，处下来觉得这孩子乖得很，喜欢的不得了，现在却换自个儿子让他琢磨不透了。
苏九芽不要他儿子，他认了，可自个儿子反着来不要苏九芽，他不能答应。
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一整夜过去，方湛还是没身影，昨天没回，之后的日子回来的可能性也不大了。
方有田也不想苏九芽心烦，当着她的面也没再提这事。
早饭后时候苏九芽下菜地去，她每日的事基本就是做饭，菜地浇浇水，苦活重活方有田也舍不得她来做。
插秧后，女人们闲下来就是倒腾菜地，看到苏九芽下地来，一个个直起腰杆就聊起来：“九芽，你男人回来没？”
“我看是第二个苏进松咯。”
有人想看笑话，也有人心疼：“芽，你也别往心里去，他不回，吃亏的是他，你有文化，念大学认识的也都是大学生，长得那么漂亮，随便找哪个不比三水强啊。”
苏九芽没怎么搭理她们，她们自个交头接耳就先聊起来：“石狗都回了，他不回，那不明摆着嘛，负心汉。”
“得亏没个娃挂着，像进松媳妇那样是走也不是，不走就吊着死在那，估计天天都烧香求祖宗保佑苏进松回心转意。”
苏进松他家里头跟方湛家一样，就一个老爹，他媳妇生了个闺女，他到城里去，就这样一去不回头了。
黑姑也在人群里，睁着她那斗鸡眼嚷嚷着：“我当初就是看三水那人不是个东西，才拦着不让小丽嫁的，小丽嫁六百多好，家里的农活忙完又回城里跟六百团聚去了。”
“黑姑，你当我们都不长记性呢，你当初怎么硬把小丽塞给三水我们可记着呢。”
一群女人看黑姑脸又红又绿的，就笑起来。
每天说说你家的事，说说他家的事，日子就这样过去。
15号过去，16号方湛也没回，他被富婆包养的事越传越精彩，还有人说他在城里跟那女的已经大肚子了，还是石狗回来亲口说的。
闹到周秋兰那，一天睡的比一天不踏实。
当晚就让苏九芽回家吃晚饭，给她煮了糖水鸡蛋，让她今晚家里过夜，后天一早要坐班车到城里买火车票回学校了，要想见到怕是过年后的事了。
夜里跟周秋兰睡，五瓦的灯泡亮着，周秋兰非要给她打条围巾：“听你哥说，要坐一天的火车才到达学校，往北去，那冬天指定比家里冷。”
苏九芽靠着床头看书，也没怎么听进去，只是嗯了一声。
“你孙老师跟你哥说，建议你就在钦阳读，让你选那个什么鸡专业。”
“妈，那是会计，不是什么鸡专业…”
“没怎么读书哪知道那些，你哥这么说，我就这么说，我就问你咋样，这个专业能学的吗？”
苏九芽放下手里的书坐起来，认真地看着周秋兰：“也不是不能选，只是我现在更倾向于学新闻，等我再考虑吧。”
周秋兰的铁针来回穿梭看的苏九芽眼花，又躺下去看书。
“三水的事我听村里都在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天石狗回来跟你说什么了？”
又是这事，苏九芽一天的时间听到最多的字眼就是三水，富婆…
“没有的事，你怎么也跟别人一样，人家说什么，你也说什么，方湛他不是那种人。”
“啧啧啧，看你急的，心疼你男人啊，那我不就是问问。”
苏九芽不跟她多说，一把将针线都抢来：“别打了，这光线不好，眼睛都要全瞎了，赶紧睡。”
东西放床尾的篓子一扔，拉灯就躺下来。
“后天早上你爸坟地再上柱香，告诉他你要出远门了，让他保佑些。”
上回成绩出来，苏九芽跟苏进平去过一次。
黑暗的夜里，苏九芽鼻音嗯一声，喉咙却哽得难受，也过去一年多了，总还是无法接受他离世的事。
周秋兰知道她又哭了，躺下来，将她的小脑袋搂着，轻轻给她抚着背：“多大个人还哭鼻子，肉肉知道要笑话你。”
这哄着，苏九芽哭得反而更厉害了，各种情绪交集在一起，眼泪都止不住。
带着一行的眼泪入睡，脑袋昏昏沉沉地就睡过去。
五点时候响起来的鞭炮声也没将她吵醒。
谁也不知道这鞭炮声是怎么回事，鞭炮声是从榕树头那传来的。
不一会村子前头就热闹起来，苏进平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