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女回过头,继续往前走,任教授紧随其后。
任教授提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龙吗?”
姜女说:“你不是看过他的血液切片了吗?”
任教授皱眉,被算计的感觉更重了。
任教授咬牙:“切片是你放进去的?”
姜女:“眼见为实不是吗?龙这种生物的,连血都是让人惊叹的造物……”
任教授被她噎住,若不是亲眼所见,任教授也不会愿意跟她来这一遭。
这可是赌上他的前途换来的。
任教授又问:“为什么是我?”
姜女没有正面回复他的问题,而是反问起他来:“你相信人有来世吗?”
任教授沉默,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大,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他不敢再问下去。
任教授想着事情,绕过一处极窄的石缝时,他突然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下。
任教授低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穿着的裤子在往下滑。
眼看着马上就要走光了,任教授赶紧伸手一把薅起,把缓慢下滑的裤头提了起来,算是留住了一张老脸。
他记得自己出门的时候系好了腰带,怎么突然就松开了呢。
然后任教授就发现他的手也小了一圈,吓得他赶紧摸了摸脸。
果然,脸也没有幸存,耳朵上挂着的眼镜钩不住,往下滑落了半寸,跟老奶奶戴老花镜一样。
任教授取下眼镜,长期用眼过度导致的近视似乎不药而愈,视线清晰地像是回到了学生年代。
任教授对自己身体的变化感到不可思议,他抬起头问姜女:“这是怎么回事?”
姜女在笑,似乎对任教授身体的变化并不感到惊讶。
姜女说:“不过是让你变成你而已。”
姜女说着,递过来一套衣服:“看样子,你好像比较需要换一套新衣服。”
递过来的衣服是燕麦色的老粗布,由棉麻搓成麻线编制而成,肉眼可见的粗糙。
任教授没有伸手去接,他气得一句话不说,扭头就想走。
没走成,他被凭空生出的一根藤蔓缠住了。
任教授用力挣扎,反而被藤蔓勒得生疼。
任教授快气炸了,他质问道:“原来这就是你把我骗到这里来的目的吗?”
让他去顶替一个已经死了不知多少年的“前世”,然后去唤醒一条所谓的“龙”。
真是可笑,他就是他自己,不会成为其他任何人。
姜女束缚着他,叹了口气。
任教授不愿意穿那件粗布衣便算了,姜女也不勉强,但是人还是要带到藏龙潭的。
这条路,任教授还是小石头的时候走过无数次,只是现在他叫任嘉闵,忘却前世种种,也忘了一直在等待他的那条小龙。
为了安抚不断挣扎的任教授,姜女往他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任教授一开始想要把她塞过来的东西丢出去,但一摸是熟悉的轮廓,低头一看,是个扎着冲天小辫的木雕。
丢了二十几年,现在重新躺在了他的手上。
任教授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顿时就冷静了下来,他抬眼看向姜女,问道:“你怎么得到这个东西的。”
姜女头微微摆动:“你的东西,不过物归原主罢了。”
任教授:“你是怎么得到的?”
姜女:“捡到的。”
任教授也不想跟她讲太多话,既然问不出她是怎么捡到的,那就不问,省得浪费口水。
任教授现在的身体是十几岁左右的年纪,少年模样,但胳臂和手腕都是细细的,被藤蔓捆成个粽子。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变小了,任教授潜意识里觉得变得有些可怕,像是在凝望深渊,又像是在仰望高山。
任教授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木雕。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任教授感觉木雕里涌来一股暖流,驱散他内心的恐惧。
就像是无数次他受梦魇骚扰的少年时光。
走了许久,终于走出了石头缝,来到一处宽敞的溶洞。
溶洞似乎是接通着一条暗河,暗河在地势低洼处汇聚成一个深潭。
姜女没有停下脚步,她手一挥,溶洞四处便落下了种子,种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抽出花苞,开花结果,果实长成一个成年人拳头大小,发出融融暖光。
任教授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植物,估计也是特属于姜女他们这些人的神通。
其实任教授还有一个猜测,这个姜女可能不是人类,而是山鬼妖精之流。
即使是再厉害的天师,也不像她这一般能操控草木。
任教授后悔自己认错了人,不过这个时候后悔已经没有用了。
盏盏灯笼果照亮了整个洞穴,也照亮了黑黢黢的潭水。
溶洞石壁上钉了八条粗大的锁链,锁链与石壁连接处灌了水泥,一直延伸到潭底。
地上也画满了图案,看着像符咒,可以看出原本是鲜艳的红色,但蒙上了一层暗淡的灰色。
在不甚明亮的光线下,一圈圈奇异的符文似是扭曲的活物。
姜女徒步走在潭面,任教授低头去看,每踏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