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空的时候,老板会到医院看她。
安丛死皮赖脸在店里打了两个月的临时工,忙是半点没帮上,还打烂茶具无数。
安丛微微转了转头,好奇问:“今天小黑怎么没有来?”
老板弯了弯放在膝盖上的手,答道:“它一早上就翻围墙出去玩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安丛:“哦,那好吧,老板,时间快到了,你该回去啦。”
老板笑:“没事,今天小店不开业。”
“那怎么能行!”安丛瞪眼,“你那小店平时就冷清,要是天天不开业,那岂不是更凄凉,老板你要是哪天破产了,可别跟我一样孤苦伶仃流落街头无人可依……”
安丛戏精上线,拿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老板哭笑不得。
安丛是在睡梦中死去的,没有痛苦,无声无息。
那天方允刚好值班,守在她身边,直到她生命中的最后一刻。
方允帮她收尸,她抱着姜珂:“她走了……”
一声叹息,是无奈, 也是怜惜。
安丛死后,留下一捧骨灰,一个钱包和一把吉他。
安丛在老板这间小店里只住了两个月,她走后,老板感觉像是失去了一个交好多年的密友。
少了安丛咋咋呼呼的声音,店里面一下子就冷清下来了,没有安丛在一旁摸鸟逗猫的动静,老板看书都看得没啥意思了。
还真是不习惯。
黑猫这几天也一改常态,不出去野了,而是在他眼前一直来回晃悠。
老板:“小黑,过来。”
老板伸手招呼小猫,被傲娇的主子一爪呼开。
老板:“你也想她了是不是?”
黑猫拿眼睛瞪他,冲着他龇了龇牙,似乎在反驳他的话。
那表情似乎在说:呵,愚蠢的人类,我怎么可能会想那个蠢女人。
非常口是心非。
老板想起了那个雨夜,想起那个在雨夜闯进来的年轻女生。
她敲开了他紧闭着的朱漆大门,被冻得发青的脸上展露一个没有丝毫阴霾的灿烂的笑容,问他:“老板,你这里卖不卖奶茶?”
她热情聪明,还有点不要脸的自来熟。
“她是个好姑娘。”说着,老板将煮奶茶的锅子收了起来。
已经用不上了。
老板考虑良久,最后还是决定将安丛的事情告诉了冯可。
安丛死后,冯可来到这个城市。
她去医院找了方允,也去了那间小茶馆。
老板是个很年轻的男人,像茶碗里的茶汤一样清和寡淡。
老板见她来,并没有多少惊讶,笑着说了句欢迎光临。仿若事先通过气的老友一样。
小店布置得很舒适,大部分的装饰都是木质的,茶桌旁开了一扇小窗,从窗外开去,四合的院子一片绿色,生机盎然。
“喜欢喝什么茶?”老板问她。
冯可:“奶茶……”
老板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挂了一抹淡淡的笑。
老板:“稍等。”
老板取出原先给安丛煮奶茶的那个小泥炉,放置在炭火上,往锅底倒了点清水,等水沸腾后,放进一个茶包。
茶包半掌大小,里面放的是砖茶,煮到茶色渐浓时,加入纯奶,与茶包一同熬煮。
两个人都没说话,唯有炉上咕噜咕噜的水沸腾的声音。
浓郁的奶茶香在店内扩散,煮得差不多了,便取出一个奶茶杯,一罐玫瑰蜜酱。
老板用瓷勺取了两勺蜜,放进杯中,将煮好的奶茶缓慢倒入,与蜜酱搅匀,然后将搅拌好的奶茶放到冯可桌前。
冯可接过茶碗,热气熏得她眼眶发热,她喝了一口,奶茶很烫,烫得她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老板只煮了一杯,他见冯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欲多说什么,在一旁安静地翻书。
室内静的出奇,小黑不知从哪里野了一遭,将一身黑色的猫毛整得乱糟糟的,它从围墙上跃至窗台,然后踩着茶座走到老板面前。
他傲娇地抬了抬小脑袋,老板无奈,只得将手上的书放在一旁。
黑猫似乎对他的“眼色活”很满意,像个矜贵的小王子一样,跳进老板怀里,踩脏裤子一件。
老板嘴角的笑意加深。
公猫6个月X成熟,是时候在他X成熟前来一套豪华绝育套餐了。
年轻的老板无奈又可气,然后认命地给小祖宗收拾毛发。
黑猫的毛细而软,手感极好,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很藏草。
老板先用湿的帕子给黑猫的爪子擦干净,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个梳子,将黑猫全身上下细细梳了一遍。
梳毛对猫来说,还是很舒服的,小黑懒洋洋趴在他的腿上,喉咙里发出愉快的咕噜声。
野性未泯的黑猫第一次这么配合,安安稳稳窝着,任他翻来覆去。
老板第一次觉得着臭屁又傲慢的小东西如此可爱。
小女生都是喜欢小动物的,冯可也不例外,黑猫的眼睛太漂亮了,像一池澄净的冰湖,于是她不由自主多看了它两眼,再多看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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