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楠抓住了警官翻记录的手,眼眶发红:“婷婷她,搬走了吗?”
警官垂眼看记录:“是,她搬走了。”
许念楠蹲下,她似乎有些难以接受。
她身体瑟瑟发抖,过了好一会,她似乎是在忍耐什么。
最后,崩了一晚上的情绪终于如泄了闸的的洪水一样淹没了她。
她将脸埋在膝盖中间,眼泪夺眶而出:“她没有搬走,她没有离开这里,是她救了我……你骗我……”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这个世界上如果真的有鬼魂的话,或许,是那个叫婷婷的小女孩救了许念楠一命。
世界上有那么多无法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多那么一两件,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许念楠租的房子出现了命案,是回不去了,她在这么大一个城市,没有感情好到可以让她留宿一晚的朋友。
她在附近的小旅馆开了一间房,第二天把工作辞掉了。
随着调查的跟进,案件事实真相也开始浮现水面。
入室抢劫的原本是一个快递员,送快递的时候知道了许念楠的住址信息。
背井离乡的单身女孩,社交又少,长相不起眼,隐没在人群之中,是很好的下手目标。
那男人当天是拎着菜从门口进来的,门卫以为是住在里面的谁家来借住的亲戚,就没多管。
住隔壁的也有人看见了男人进了许念楠房间,但以为是她男朋友,更是没多想。
如果那天许念楠像往常一样回家,也许对待她的就会是一场凶多吉少的结局。
发生什么后果不难想象。
是婷婷救了她,许念楠坚信不疑。
许念楠很想念那个眼睛亮亮的小女孩,但是从那天以后再也没有见过她。
办案的警官建议她去看个心理医生,许念楠拒绝了。
许念楠并不认为婷婷是她幻想出来的,她们之前是见过面对。
许念楠回想起之前在楼下第一次遇见婷婷的场景,当时小女孩在踢毽子。
大城市人情凉薄,许念楠觉得自己也是一个不会多管闲事的性格,但是那天她一眼就看到了在楼下一个人踢着毽子的小女孩。
夕阳刚刚下山,城市的边际是凉凉的深蓝。
感觉有人看她,小女孩停下踢毽子的动作,黑眼睛带着点不谙世事的天真。
黑曜石一样的眼瞳看着许念楠走过来,半蹲在她的面前。
也许是小女孩过度可爱了,许念楠摸了摸她红色的发绳,轻声问她:“小朋友,要不要吃蛋糕?”
小女孩看着她,也不躲避,也不搭话。
许念楠笑了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人贩子。
她把蛋糕留下了,蛋糕是她工作的店里卖剩下的,不是新鲜刚做出来的,但还是很甜和好吃。
许念楠大专毕业出来找工作,每次下班她都会带一块蛋糕回家,可以当早餐,也可以当晚饭。
可能是那天,她有些想家了,那个贫穷但是充斥着家长里短的小村庄。
城市太大了,于是人与人之间的亲密就似乎隔了一层。
这似乎不过是一次很普通的相遇,在许念楠的印象里并没有留下多深的印象,因为生活还在继续,日子也像流水一样向前奔涌。
许念楠像无数个空洞的都市青年一样,被时间的洪流裹挟着前进,像是在奔向一个没有尽头的深渊。
结案以后,许念楠换了一家蛋糕店工作,在隔壁街租了一间房子。
她时不时会回那栋楼看一眼,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或者感觉到被世界遗忘的时候。
人活着或许是需要有存在感的,许念楠想。
那个男人或许就是看她一个人生活,圈子也小,即使出了意外,也不会很快有人发现,所以才会对自己下手吧。
即使遇见再不好的事情,生活还是要继续,许念楠上班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很好的同事。
她们合租了,和同事一起合租,租金比一个人租房的时候更低。
一个月省下来的钱像以前一样,打到父亲的账号里,寄回家给弟弟买房。
在家里,许念楠一直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那一个;在社会中,她似乎也是可有可无。
许念楠很少和父母通电话,只要有按时到账的钱,她爸妈也很少会问起她的现状。即使是打电话的时候,父母也是更多提起弟弟。
脑子聪明灵活的弟弟、考上重点大学的弟弟、谈了城里对象的弟弟、以后应该还会有进入体制的弟弟、工作体面的弟弟以及生活幸福美满的弟弟。
在父母自豪的语气中,许念楠从来没有听见过自己的名字。
许念楠从那以后看淡了很多东西,她很少和家里人说自己的事情,钱照样寄回去,却不再奢求父母对自己的关注与爱。
她有些时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变得凉薄,很少人能够牵动她的心神。
同事是一个爱笑的女孩,两个人性格也合得来,一起追剧、一起下厨、一起在全身镜面前试网上淘到的便宜又好看的裙子,生活似乎慢慢变得更好了。
只是无数个夜里,她会想起那个小女孩,会甜甜地叫她姐姐,让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