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忙得很,许多人陆陆续续前来拜访他,任文斯和姜珂也不在一旁碍事,就没多留,和金老见了一面就走了。
转过来的小孩情况挺复杂的,主要是因为年纪太小,而且曾做过三四次手术,心肺环境太差了。
说白点就是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也不知道内科能不能把她的心肺先养好。
上了手术台那就是争分夺秒的时候,如果孩子身体条件不能承受手术,那手术台对她来说就是送命台。
所以还得看内科那边怎么一个配合。
这里并不是专门的儿科医院,对任文斯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他平时的患者多是成年人,这个患者对他来说太小了。
成年人和幼童在身体机能和器官发育程度是不一样的,所以接手一个儿童病患的风险更大,能不能让她平平安安下手术台还是一个未知数。
不过庆幸的是,虽然是由任文斯主刀,但是金老也是上手术台的,他在旁边把控全局。
前前后后养了快一个星期,终于,内科那边说血氧达到了90,“水肺”的情况也好了很多,基本上达到了上手术台的条件。
许是有了压力,任文斯最近几天一直在看儿童医院的弗洛四联症手术案例,反反复复看,就怕到时候没注意到细节。
任文斯失误了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但是那个小孩子却是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所以,必须在术前把所有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考虑到,手术中不能出现任何失误。
姜珂也是严阵以待,他同样也要上手术台,不过他更多负责缝合和开胸。
这对姜珂来说也同样棘手,因为那小孩做过了三次开胸手术,一次微创。
做过手术和没有做过手术的肌肉状态完全是不一样的,姜珂现在最怕的就是粘连,孩子又是这样的小,万一手一抖,划伤血管动脉,那姜珂真的前途都别想要了,而且姜珂自己都会内疚死。
所以他对自己的要求也更高。
手术前,姜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上洗手服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进了手术室。
任文斯问他:“紧张吗?”
姜珂没有回话,他感觉喉咙像是堵住了一样。
任文斯说:“我相信你,我也相信我自己。”
姜珂用力地点了点头,拿了手术刀,开始切开皮肤。
开胸手术需要把胸骨打开,姜珂目光冷静,手下的动作紧张有序,虽然意料之中遇见了粘连,但是他还是很好地处置了这个情况。
白色的手术灯下,血肉与肌肉的碰撞,新生与死亡的拉扯,交织成为一场盛大的暴力美学。
姜珂近乎完美地完成了自己负责的部分,退了下来。
机械护士与他配合地很好,患者的血液已经换成体外循环。
剩下的事情交给了任文斯。
姜珂退下来后,整个手都在抖,但是他自己却没有意识到,脑子在过度紧张后,开始出现短暂的空白。
直到金老拍了拍他的后背姜珂才从那种奇妙的状态脱离出来。
金老也穿着绿色的洗手服,他笑眯了眼,对着他比了一个大拇指的手势。
姜珂笑了一下,开始认真观摩任文斯的手术。
任文斯下刀一如既往精准迅速,修补瓣膜时也是主导一个“快”和“准”,他没有任何废话,每一个指令都是有力简短的。
手术台上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看他做手术,就像在打仗一样。”金老突然开口,在姜珂耳边感慨道:“即使比他多吃了五十几年饭,我都做不到向他那样准确并且没有对自己的判断产生半点犹豫。这对于一个外科医生来说,非常非常重要。只有极致的理性,才能在最重要的关头救躺在手术台上的患者一命。”
姜珂一言不发,听金老继续感叹:“他就像一台电脑一样,但是又比电脑更加智能,他是天生的医生,也是无敌的将士,我活了几十年,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人。”
金老自嘲地笑了笑,“我不如他,他会比我走得更远更高,后生可畏。”
金老拍了一下姜珂的手,示意让他一起出去。
手术已经接近尾声了,花了一个半小时,开胸花的时间反而时最多的。
姜珂出去了,所以是机械护士缝合伤口。
从手术室出来,进入消杀室,脱下染血的手套和洗手服,姜珂和金老进行全身消毒后才走出医院的走廊。
金老问:“你来医院多久啦?”
姜珂:“9个月了。”
金老:“一年的实习期是吗?”
姜珂:“对。”
金老:“什么学历?”
姜珂老实回答:“本科,南方医大。”
金老:“哦?顾谦认识吗?”
姜珂道:“他是我的导师。”
金老哈哈笑了起来:“顾谦把你教得不错,比他那个牛鼻子性格好太多了。”
“走,师公给你拿个好东西。”
姜珂原本还对金老空中的“好东西”很是好奇,金老先是神神秘秘将他拉进自己的办公室,反锁房门,又悄悄拿出钥匙打开抽屉,翻出一个大盒子。
打开盒子后,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