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别人,正是刘动那个骗子。
两人快速奔向对方来了个熊抱,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瞎狗子出口寒暄:“自从徐州运河边一别,两年了吧?”
刘动叹气回答:“可不么?真没想到,能在这千里之外还能再见面,都还活着,真不容易!”
瞎狗子猛地问道:“玉琉璃呢?也跟你一起投军了?你们不是说好了要浪迹天涯么?”
刘动扭过头,表情万分伤感:“已经天人两隔!如今的世道,哪里还有可以让我们潇洒的天涯?人海浮沉,目之所及,皆为天涯,人生在世,谁人不在流浪?”
瞎狗子皱眉追问:“到底出啥事了?人是怎么没的?你咋就从军了呢?”
刘动苦笑着回答:“苍天戏弄人呀!我们本打算沿着长江去蜀地安度余生,奈何红颜薄命,日本人轰炸宜昌的时候,玉琉璃香消玉殒,可怜无处葬身,我将其葬身江水,从此天涯两隔……”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咋这么酸呢?”瞎狗子捶了他一拳。
刘动苦笑着继续说:“宜昌沦陷之后,我就跟江湖上的几个兄弟搞了个小帮派,暗杀落单的鬼子,可惜没坚持多久,就让鬼子一锅端了,关进了宜昌监狱。后来,国军反攻宜昌,闫团长把我们补充到预三团了。我们的现在的番号是第八军荣一师补充旅。”
瞎狗子挠头说:“补充旅,还是暂时的团,你们这个队伍真够那啥的!”
刘动呵呵一笑:“穷是穷了点,可我们人多呀,三千多人呢!”
开车的扫帚眉没好气地吼起来:“大屁眼子,你揍嘛呢?遇到相好的了?赶紧过来干活!”
典型的邳县郊区口音。
刘动立刻大声回应:“来了!”
回头又低声对瞎狗子说:“别走哈,等我们换完东西,好好聊聊哈,我们团长脾气不太好!”
那些日本兵对这两人的热情程度让瞎狗子目瞪口呆,拼命拽着二人去自己摊位上,努力兜售自己的货品。
他们结算的方式挺特别,不用现金,而是烟叶,现在假钱横行,这么干也可以理解。
那个闫团长也挺麻利,不拖泥带水,见到需要的东西直接讨价还价,差不多就拿下。
也就小半天的功夫,一车烟叶换了一车物资,东西卖完的鬼子满面欢喜,没处理完存货的面露遗憾,连说加比划的请国军的兄弟下次一定关照一下。
在刺刀见红的战争中,能看到这样的场景,绝对是让人耳目一新的。
闫团长和刘动二人将换来的物资往车上搬,瞎狗子一挥手,带着小罗成上去帮忙,一通忙活之后,闫团长拱手说:“夏兄弟是吧?刚才听军师说了你的事情,想请你到我那里喝一杯,不知道肯赏个脸不?”
“那太好了!能在千里之外遇到老家人,肯定要喝两杯的!”瞎狗子当即答应下来。
那小破车哼哧哼哧行走在山路上,摇摇晃晃的,瞎狗子坐在车厢里,那叫一个受尽折磨,感觉脑袋里面的东西都快晃散黄了。
坐车的受罪,开车的更不轻松,闫团长就差光着膀子转方向盘了。
虽然是冬季,山里的竹林依旧是郁郁葱葱。车行走到爬坡路段,走不动了,刘动从身边的水桶里舀了一碗水,含在嘴里,再朝个炉膛喷出去,瞬间火势加大,汽车像老牛一样,总算爬上了这一段大坡。
大概晃悠了两个多小时,下傍晚的时候,总算抵达一处相对平坦的地带,各种大小帐篷和茅草屋组成了一大片军营,里面的人忙忙碌碌,训练的训练,干活的干活,井然有序。
一群老百姓挑着自家的烟叶在营区门口排队等着兑换物资,还挺热闹的。
卡车晃进营地,立刻就被一群半人高的小孩子给围了起来,看这群孩子的年龄,绝对不超过十岁,每人背着一个带编号的斗笠,身上的军装很不合身,都大出一截,而且每人身上都挂着一把木头刻的花机关,其中还有不少女孩子。
闫团长跳下车,从车上翻出来一个饼干盒子,递给身边最高的孩子:去给弟弟妹妹们一人一片分着吃吧,只能尝尝味道!
小家伙们散开了,个子大一点的士兵过来卸货,他们的年龄也不大,最大的也不绝对不够18岁,他们身上背的大枪可是真货了。
营地角落里,摆开十几口大锅,正冒着热气,瞎狗子干啥,走过去掀开锅盖,用勺子搅了几下,捞出来里面的东西查看了一番。
他指着勺子里的野菜问做饭的战士:“你们天天就吃这个么?”
小战士接过勺子,不耐烦赶他走:“你是干啥的?瞎凑啥热闹!”
瞎狗子又来到另外一口锅跟前,打开锅盖,瞬间香气飘飘,这锅里煮的应该是肉汤了。
他问做饭的火头军:“这是不是军官的伙食?”
对方摆手回答:“别闹!团长自己都要吃野菜汤,啃窝窝头的,这肉汤,只有伤员病号,还有那些年龄小的兄弟才能吃的!”
瞎狗子问:“你们的粮食就这么紧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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