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感让瞎狗子一夜都没睡踏实,到半夜的时候,想踏实也踏实不下来了。
三个人拉肚子了,止不住的那种,一趟趟地跑茅房,几趟下来,腰都直不起来了,屁股火辣辣地疼,大冷天的,可把人折腾得够呛。
夜里值班的两个家伙见他们三个这么狼狈,不仅不愿意帮忙找大夫,还嘲讽说他们这是得罪了神灵,报应来了。
肚子拉空了,浑身无力,说话的劲都没有,脑袋滚烫,拼命地喝水,水喝下去没多久就又拉了出去。
瞎狗子虚弱地说:“咱这是着了那老格调妖僧的道了!”
康掌柜也有气无力地说:“酒菜里肯定有毒,他们都没事,明显就是针对咱的!”
郑老六疑惑地说:“该不是真让那几个货说准了吧?我他妈的真活不过三天了?”
瞎狗子想踢他,可惜躺在床上实在提不起力气来,一直熬到了天亮,弯着腰费劲巴力地挪到门口,拦了一挂马车,直接去了县城里的医院,结果,医院里也束手无策,缺医少药的,医生只能说等拉够了就不拉了。
啥玩意连拉够?现在就差吃整个的拉整个的了,现在都顺着屁股流黄汤了。肚子里呱呱响,却吃不下一点东西。
梅川得知之后,带着他们跑到日本人的战地医院,好说歹说的,看在梅川的面子上给他们每人打了一针,肚子是不疼了,人还是没有一丝力气,被送回古庙里躺着直哼哼,梅川急的要命,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这么拉下去,肠子都得拉出来。
袁三寿却得意地不行,就等着瞎狗子来求自己。
瞎狗子哪里是轻易愿意认输的人,他宁愿忍着,也不会向那妖僧低头。
中午时分,铜山县侦缉队的一个兄弟坐着卡车火急火燎地跑来了,瞎狗子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心里干着急,没想到那兄弟从怀里掏出三张黄色符纸一张黑色符纸和一包子中药。
“队长,春香姐算到你们会遭人毒手,让我给你送药来了,黄色符纸烧了,跟这药一起熬了喝下去。黑色符纸给下毒的人喝下去。”
康掌柜用软趴趴的手打开纸包的中药,瞪着眼睛说:“这是巴豆,还这么多,这要是吃下去,还不得把大肠头给屙出去?”平常两钱巴豆都能让人窜稀不止,何况这起码有半斤,下药的人肯定是疯了。
来人却坚持说:“春香姐说了,必须一次性用完,九碗水熬成三碗,不然不顶用!”
瞎狗子挥手说:“别扯没用的,再信她一次,快点去熬药!”
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药水混着浮水喝下去没多久,肚子不疼了,也不拉稀了,还想吃东西了。
下午的时候,三个人又活蹦乱跳了。
袁三寿坐在蒲团上正跟一群信徒讲道,用他们的说法就是做功课:狗日的撒旦又来打咱们了,绝对不能忍,我要请出如来佛祖降妖伏魔,这撒旦也太厉害了,连如来佛祖都拿他没办法,幸好有太上老君,派来了岳飞打先锋,孔子的弟子颜回助阵,这次定能把撒旦这个恶魔斩落马下。
瞎狗子找到袁三寿,当着他信徒的面,按着他的脑袋恶狠狠地说:“小玩意,给老子玩心眼是不?”
袁三寿假装委屈:“我可啥也没干,是神佛生气了,责怪你们亵渎神灵!”
瞎狗子追问:“哪路神佛?说来让我认识一下!”
袁三寿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瞎狗子阴狠地说:“听说你不是能走阴阳吗?去,把你背后的妖怪给我叫来,老子要跟他们盘盘道!”
“今天是满天神佛做功课的日子,他们没空!夏队长,不要胡闹了好不?如果神仙再生气,那可不是拉肚子这么简单了,真的会要人命的!”袁三寿依旧神神叨叨。
郑老六端来一碗水,瞎狗子拿出黑色符纸,用洋火点着了,扔进碗里,上前捏开袁三寿的嘴,老六趁机把水强行灌进他嘴里,见这两人如此粗鲁。把那些信徒吓得不知所措。
袁三寿跪在地上不停地抠腮想吐出来,结果无济于事,片刻之后,他就开始躺在地上不断打滚,还伴随着阵阵哀嚎,他那小身板打滚的时候,就像一个撒泼的小屁孩。
瞎狗子踩住他的身体问:“说吧,啥感觉?”他自己都不知道胡春香这黑色符纸有啥名堂。
袁三寿挣扎着跪下来一个劲求饶:“夏队长,我错了,不该给你们下药的!求你收了这噬心咒吧!”
瞎狗子嘿嘿一笑:“承认了?不是啥鬼神报应了?说,你下得啥毒药?”
“巴豆,那肘子里,下了巴豆,还有一些虫卵制的毒药!”袁三寿供认不讳。
这下那些信徒不淡定了,面面相觑,他们怎么都不肯相信,自己笃信的神仙居然是个下毒骗人的家伙。
瞎狗子对他们也不客气:“都给我滚熊!天天不干正事,信他这鬼话连篇!”
信徒们爬起来,争先恐后地跑出了古庙。
袁三寿跪在地上哀求说:“夏队长,求你了,解了这咒吧!不然真的会死人的!”闻讯赶来的那些侦缉队员也跑过来替他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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