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砰！”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下一秒，顾轻轻的身体就如同断线的风筝，软软地倒了下去。
疼，实在是太疼了！
她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这种百爪挠心，好像千万只虫子再噬咬脑子的感觉，她原来也经历过一次，只是她忘记了。
逐渐模糊的视线里，她看见厉泽衍，看见他嘴角的笑，看见他朝着自己伸出手，看见他们那起起伏伏、笑与泪混合的过往……
“阿衍！”
她低低地呢喃着，毫不犹豫地伸出手。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
顾轻轻再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边的人变成了罗子莹。
罗子莹单手撑着头，正昏昏欲睡，感觉床上的人动了，刚睁开眼就急道：“轻轻、轻轻……”
顾轻轻看着她焦急又有些懵逼的样子，忍不住嘴角上扬：“没事，我在呢！”
罗子莹对上她清澈的眼神，长舒口气：“我的老天爷，你可吓死我了！头还疼吗？有没有哪不舒服？要不要帮你叫医生……”
罗子莹一面絮絮叨叨，一面又是帮她摸体温，又是帮她掖被子。
顾轻轻看着她忙前忙后，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
幸好，自己没有忘记她！
幸好，自己什么都想起来了！
幸好，他们还在自己身边……
“你、你怎么了？”罗子莹看到她哭起来，吓得惊慌失措：“是不是
又疼了？别怕别怕，我马上帮你叫医生。”
她说着，就要往外跑。
顾轻轻起身，一把拽住她的胳臂，直接将她拉回来，紧紧抱住：“我没事。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
她的声音很静，眼泪却是不住地往下落。
之前，她记得罗子莹、记得月亮妈妈，记得她们都是自己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却想不起那些问温暖的细节。
现在，她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罗子莹僵住，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你是说、你是说你之前真的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顾轻轻郑重地点头：“对。我忘记了跟阿衍相爱的所有事，忘记了是我亲手改变了他的记忆。”
他那么恨她，那么厌恶她，都是她自己的咎由自取。
想到这些，顾轻轻就觉得心口一阵钝痛。
他死了！
他再也回不来了！
她就算想起所有的一切，又有什么用呢？
罗子莹感觉到她身体的轻颤，紧紧拥着她的肩：“没事，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吧嗒！”
房门被人推开，冷言冷语牵着小团子走了进来。
小家伙一看到顾轻轻，立刻挣开冷言冷语的手，扑到床上：“妈咪，宝贝呼呼，呼呼头头就不痛痛了。”
她掂着脚尖，手脚并用地爬上床，擦干顾轻轻的眼泪，给了她红肿的额头一个爱的么么哒！
顾轻轻整颗心都被她的温暖填满，伸手
紧紧地将她搂进怀里：“谢谢宝贝！”
小家伙得了表扬，愉快地笑眯眼：“姥姥姥爷虽然没有来看你，但他们给你写了信。”
她说着，白嫩的小胖手从包里掏出一封折得整整齐齐的信，递给顾轻轻。
顾轻轻眼神微诧了下，将小团子抱到身边做好，才缓缓打开信件。
亲爱的女儿：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爸爸妈妈已经走了。
很抱歉！我们欺骗了你。
这次任务，其实根本不是组织上的安排，而是你母亲自动请缨。她不想看到国家的专利技术被窃取、非法传播，所以策划了这次行动。虽然，她的初衷是一片赤诚为国家，但这种冒进的擅自行动却带来了惨重的后果。
那么多无辜的人为此献出生命，留下终生残疾，多少家庭因此支离破碎……
我们错了！我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决定去承当我们应该承担的责任。
我们这一生，无愧国家、无愧党和人民，唯一觉得亏欠的，只有你和孩子们。
女儿，对不起！
希望从今以后，你能够遵从本心，照顾好孩子们，去过你想过的生活。
女儿，无论你以后认不认我们，在我和你母亲心中，你都是我们最值得骄傲的杰作！
……
信上的内容，言辞恳切，满含歉意。
顾轻轻只是平静地看完，就放到了一边。
罗子莹也看到了信上的内容，安抚地拍拍她的
肩膀。
顾轻轻抬眸，给了她个安心的浅笑：“放心，我没事。他们早该这样了。”
她的期盼，早已经在想起慕归梦替换她记忆的那刻，彻底磨灭了。
“可他们也是为了国家，不得已才做了那些事。”罗子莹闻声道：“如果有父母在身边，或许……”
她最大的遗憾，就是再也没有办法同时陪伴在父母身边。她希望，自己最好的朋友，可以拥有完整的家庭和爱。
可没等她说完，顾轻轻就淡漠地垂下眼睑：“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