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顾轻轻想起师父的话:你和你母亲长得很像……
她眸光一沉,迅速地打开电脑,翻出云相册里母亲的旧照。
那是张非常清秀温柔的面孔,仿佛永远带着盈盈的浅笑,让人看着就心生温暖。
她摘下脸上的伤疤,和照片上的母亲对比了一遍又一遍,眉毛、鼻子、眼睛……
没有半点相似!
她不甘地翻出父亲的照片,眉毛、鼻子、眼睛……
竟然也没有一处是相似!
倒是合照上父母的五官气质,竟然有三四分相似,应该就是所谓的夫妻相。
师父不可能骗自己,难道自己真的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
顾轻轻闭上眼睛,靠着椅背静默片刻,起身,关掉电脑,直奔疗养院。
病房里,空竹大师睡颜安详。
他的身体虚弱,是昏是醒,顾轻轻不敢打扰,只安静地坐在床边。
但似是有心灵感应,不过一会儿,空竹大师就睁开了眼睛。
“轻轻……”
眼中的朦胧睡意尚未褪去,他已经低唤出声。
“诶,师父,徒儿在。”顾轻轻眉眼弯弯,笑着凑了过去。
空竹大师浅浅勾唇,撑着身体坐起。
顾轻轻连忙将床调高,又给他塞了软枕。
“这个时间过来,是有什么事?”空竹大师看着她,眉目慈爱。
“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师父的火眼金睛。”
顾轻轻讪笑,将邵子兰说的话和照片对比结果,诚实的交代了一遍:“师父,我真的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吗?那我的亲生母亲,到底是谁?”
空竹大师看着她,宠溺地笑了笑,缓慢地从脖子上取下一颗佛珠,递给她。
古银的佛珠上,雕刻着佛莲,古朴大气,细看就会发现上面有个小小的机关。
顾轻轻用手按了按,佛珠发出一声轻响,层层打开,展露出一幅雕刻在里面的图画。
山峦叠嶂,河流纵横,虽然小,却很清晰。
顾轻轻秀气地眉头拧了拧:“这是地图?跟我真正的父母有关?”
空竹大师点点头,面上浮起虚弱的笑意:“我的任务,完成了。”
话音落下,他“噗”地呛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摇欲坠。
“师父!”
顾轻轻惊呼出声,连忙伸手扶住,替他诊脉。
空竹大师反握住她的手,气息奄奄:“离开他,答应为师,生下孩子就离开他。”
顾轻轻只愣了一瞬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厉泽衍。
“师父,别说了,你先别说了,我先替你检查……”
“答应我……”
空竹大师握着她的手腕,手掌收紧,猛地又呛出一口鲜血:“现在……就……答应……
”
泪水,充盈在眼眶,顾轻轻紧咬着唇瓣,死命忍住:“好,我答应您,我答应您!”
空竹大师手一松,疲惫地靠着床头,气喘吁吁却笑意圆满:“火化后,把我送回山上,就埋在那棵相思树下。”
顾轻轻的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她机械地点点头,诊脉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受影响:“师父,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空竹大师和善的眉目中,满是欣慰的笑意:“轻轻,你会是个好医者,不枉我们师徒一场……”
他的声音渐说渐弱,双目缓缓合上。
手中的胳臂软软的垂下,式微的脉搏彻底消失。
顾轻轻带着哭腔的呐喊声,响彻病房:“师父!”
监护仪发出锐利的尖叫,无数医护人员从冲了进来。
肾上腺素、除颤仪,轮流地压胸急救……
心跳监护仪上那条绿色的横线,再没有跳起来过。
半小时后,医生遗憾地宣布:“顾小姐,我们很抱歉,请您节哀!”
顾轻轻靠着门框,指甲深深地抠进掌心,鲜血淋漓。
她将佛珠归位,挂到脖子上,默默地收拾好师父的遗物,联系殡仪馆。
还是那个殡仪馆,还是那个布满黄白菊花的灵堂。
不同的是,这次躺在棺椁里的,真的是师父。
顾
轻轻看着跳跃的烛火,靠着棺木,跪了整整一夜。
她以为的父母不是父母,最疼爱她的师父也驾鹤西去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杜家,拜邵菲菲所赐!
她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
翌日。
晨曦刚刚推开薄雾,静谧的山上响起清脆的鸟鸣。
顾轻轻躬身将空竹大师的骨灰盒,缓缓放入相思树下的土坑。
“师父,徒儿带您回家了。”
她跪在地上,用手将黄土一捧捧地填上:“以后,徒儿再也不会惹您生气了。只是,徒儿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您一定要徒儿离开厉泽衍?”
他不是她的解药吗?
他们不是,早就缔结了缘分吗?
山风呜咽,再没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了。
顾轻轻埋好土堆,虔诚叩拜,然后边静静地跪坐在墓前。
她的神色安静,眼中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