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此时正躺在床上的禾时宜，因为麻醉药效渐渐消失，撕心裂肺的挖心剧痛感随即涌入全身。
她努力强忍着身体的疲惫和匕首慢慢刺进心脏的剧痛，大脑神经和全身血液就如同被密密麻麻地蚂蚁啃食那般，更甚生不如死。
“啊————”
即便医生给她又注射了好几针麻醉，缓解疼痛，可凡躯终究抵抗不住这种剧烈的挖心引血，禾时宜惨叫出声，阵阵回响在四周。
好似在地狱里被活生生烹煮般煎熬难耐。
脸色时而惨白铁青，时而乌黑发紫，全身抽搐，鲜血喷涌，比起那位躺在冰棺里死了多年还依旧保持容光的虞千素来说，禾时宜才更像个死人。
“啊————”
女人一声声悲鸣惨痛的尖叫声听在厉霆洲耳中不痛不痒，好像与她完全隔绝在两个世界，一心一意只有躺在冰棺里的虞千素。
魔怔得一遍遍跟她说着心里话。
眼中皆是宠溺，爱护，深情和温柔。
想也知道，自从虞千素死后，这里曾有多少女人遭受过这种惨绝人寰的虐待，又有多少女人死在给虞千素换血的路上。
厉霆洲已然早已麻木，就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她曾经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南宫璟更冷的人了，现如今看来，南宫璟与他厉霆洲相比，简直是人间极品。
至少南宫璟不会草菅人命，滥杀无辜。
“少爷，已经是极限了！”
医生看着禾时宜疯狂抽搐，濒临死境的模样，连忙看向厉霆洲回禀道：“要是再抽下去，禾小姐的命就保不住了！”
“继续，继续的话，素素马上就能醒过来了。”
“少爷！”
“我说了继续！”
厉霆洲发疯式回头看他恶狠狠地凶斥道：“不过只是换个血而已，只要素素能够醒来，她身上有多少就抽多少，哪怕她死了也是她的福气，能成为素素的血包，成为素素的替代品，那是她命好，还不赶紧继续，难不成是想让我杀了你跟你所有族人吗？”
医生知道厉霆洲疯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于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后又看向躺在床上早已虚弱不堪，命悬一线的女人，满脸愧疚地小声说道：
“禾小姐，不是我不肯放过你，实在是统帅之令不敢违抗，你再忍忍，等再过几分钟统帅清醒过来后就会放了你的。”
“他现在不过是失去了理智和意识，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虚妄世界里，我也不知道他今日为何会如此失控，但你再忍忍，我······尽量轻点！”
一滴滚烫的眼泪伴随着喷溅在脸上的血水缓缓流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因为剧烈的疼痛导致迷糊了，禾时宜似乎看到天花板上出现了一个小女孩的笑脸，正一口一口地叫唤着自己：
“妈咪，妈咪······”
“孩子，我，我的孩子！”她拼尽全力伸出手去想去触摸眼前的小女孩，“孩子，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医生正准备朝她心脏上再次动刀，却听见了女人的低吟，不禁吓得顿时慌乱了手脚，脑海里不知为何突然就冒出了当年虞千素车祸惨死前一遍遍叫唤着孩子的模样。
“禾，禾小姐，你？”
“孩子，是我的孩子。”禾时宜泪眼朦胧，手掌慢慢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死死抓着医生的手，笑得满眼忧郁地开口：
“救救我的孩子！”
叮铃——
一声巨响落下，医生紧握在手中的匕首还有手术刀纷纷掉落在地，这一幕好似惊扰了正沉浸在虚妄之中的厉霆洲。
他慢慢恢复清醒，缓缓起身来到禾时宜面前，当看到她捂住腹部，鲜血淋漓地躺在床上求他救救孩子的刹那，眼前忽而浮现出了虞千素的模样。
“不，不是的。”
厉霆洲跌跌撞撞连忙后退两步，回头跑到虞千速冰棺前查看了几眼后又快速看向禾时宜命悬一线的模样。
“阿璟。”
“阿洲~”明明眼前女人所唤的名字并非自己，可不知为何，他却清清楚楚听到了阿洲两个字。
只有素素会这么叫他。
也只有素素曾经这么叫过他。
“阿洲~”
“阿洲救我！”
“阿洲，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
“阿洲，是我们的孩子，快，求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
虞千素的模样此时此刻完全跟禾时宜重叠，厉霆洲早已分不清自己看到的到底是幻像还是现实，只知道素素现在需要他。
她正在求自己救她。
“素素。”
“素素！”
“少爷，我······”
“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