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岚找到了那个咄咄逼人的女孩。
女孩颧骨颇高,嘴唇颇厚,三白眼,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刻薄,冷锐。
若相由心生这种说法是存在的话,这个女同志怕是有点心术不正。
不过余岚不怎么信这些,她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实打实的证据。
她大步流星的走到严得水厂长跟前,受众工人围观。原本听见那个高颧骨女同志的挑拨,有点担心会不会真被年轻副厂长,弄得下岗的工人们,更加忐忑了。
余岚,太年轻了。
面相还颇为娇软,跟这些工人家里娇养的妹妹,或女儿一样。这类人,看面相,他们确实很难相信她有当副厂长的资格。
不过碍于严得水厂长的面子,工人们并未被挑动情绪,强烈要求余岚走人。
他们还记得之前答应了严得水的话,要给余岚展现他们市第二酒厂的风貌。
于是,他们有人还哔叨了一句那个高颧骨女同志,说:“孟芙啊,你这丫头咋个回事儿,不
能因为你爸没给顺势坐上副厂长的位置,你就挑人新来的余副厂长的刺儿。”
很快,就有人附和道:“就是,就是。人年轻咋地了,现在高知分子,念了大学,读书读到博士的,哪个不年轻啊?”
高颧骨女同志,也就是孟芙,冷笑一声说:“人那是大学生,这个空降的副厂长,她是吗?!我听说,她就一高小毕业的,还不如我呢!这样的人,有什么自个做副厂长?!”
听说?
余岚眸色微闪,心想,这个孟芙,今日出头,一来是为自己父亲鸣不平,二来怕是被人挑衅了。
不过,不管是哪种可能,余岚都不在意。
她十分平静的说:“既然这个不信任,瞧不起我,不如看看真本事?”
一直保持笑意,完全不因为孟芙的挑事儿而不痛快的严得水,这时说话了,笑呵呵道:“走走走,进厂,给你们见识一下,咱们余副厂长的本事!”
既是酒厂,比本事,那理应是比酿酒,尝
酒的本事。
孟芙应当是对自己的父亲,非常憧憬,她表示:“我爸是八级酿酒师,自个琢磨出来的酒有好几种。你有酿出过什么酒,拿出来瞧瞧?”
余岚酿酒无数,什么酒类,都尝试过,这是她在繁忙工作中,最感兴趣的娱乐活动。
不过目前来讲,她酿的酒,都没法拿出来给他们尝尝。
这个时代唯一酿的酒,还在坛子里,目前还不能开封。
余岚表示:“酒还酿着在,没开封。半个月后,我请你喝。”
孟芙哈笑一声,说:“在酒厂做副厂长,你连自个的酒都不敢拿出来,凭什么做这个位置?!还说来看真本事,你有什么真本事?!”
余岚奇怪的看了一眼孟芙。
这女同志,看起来二十出头,怎么就脑子不太好使了。
余岚纠正一句:“我说,酒还没有开封,而不是我不敢拿出来。”
稍顿,又说:“其次,谁说真本事,一定要拿出酒来?就算我拿出来了,你怎么确定
那就是我酿的呢?若我当场酿酒,你是能上嘴尝味道,尝出我的真本事,还是看着我酿酒的操作是否熟稔,而认为我有真本事?”
“前者,刚酿的酒,得密封最起码一月才能尝;后者,厂里任何一个酿酒工人,哪个不是做了十几年,几十年的人?哪个酿酒不熟稔?”
这都是实话实说,余岚没有任何吹捧的意思。
但围观的工人们听着,心里是很高兴的。这新来的副厂长,是个有眼光的,晓得他们都是熟练工!
孟芙听着这有理有据的言论,也没法反驳,她皱着眉头问:“那你说拿真本事,你怎么拿?!”
余岚微微一笑,说:“你不是说你爸酿了不少酒吗?拿出来,我尝完了,直接说出你爸怎么酿的,用了什么材料,每一种材料什么时候放,密封了多久。”
周围的工人,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相信还有人只尝一口,就能将人酿酒的步骤,都给说出来。
孟芙也不信。
但当孟
芙去她爸办公室,把酒拿出来后,余岚真的只尝了一口,就将过程说了个明明白白。
附近另外几个六级,七级的酿酒师,听见了,拿着纸笔,飞快的记录。
孟芙瞧见,脸色不太好看。
尤其是余岚问:“还要继续让我尝吗?”
孟芙条件反射的抢走了剩下的几种酒。这是怕余岚继续尝酒,把她爸酿的所有酒,步骤都给讲明白了。到时,她爸在酒厂,就没有招牌了。
按照余岚所说而记录数据,与过程的酿酒师们,则颇为可惜。
余岚确定孟芙不会给自己尝酒后,她继续问:“这个真本事,够资格做副厂长吗?”
孟芙还没讲话呢,那几个酿酒师父就喊道:“够!余副厂长,你年纪虽小,这个本事可是顶呱呱啊!”
边说,边竖起大拇指。
另一边的孟芙着实看不过眼,又哔叨一句:“副厂长,也不是能酿酒就能做的,最起码还得会算账吧?高小毕业的你,能看得懂账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