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心里千百次猜测,都不及亲耳听到来得心痛。
脚下一软,我惊惶的退了一步,阮晴天扶住了我。
厉少爵果真只是为了要一个孩子,为了继承权。
我只是他的工具。
残忍的现实摆在眼前,我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阮晴天气愤不已,为我抱不平:【厉少爵这个王八蛋,我过去找他。】
我不想太狼狈,拉住了阮晴天,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我没有跟阮晴天回去。
回到梨园,我从天黑等到天亮,又从天亮等到天黑,这颗心彻底冷了。
又到了深夜。
我听到楼下有车子发动机熄火的声音。
厉少爵终于回来了。
在我等待28小时后,他回来了。
我坐在卧室沙发里没动,听着他上楼的脚步声,等着他进来。
我在心里数着他每一个脚步,一下两下……
他拧门进来,连正眼都没有看过我,一面松开领带朝浴室走,一面语气淡淡地问:“怎么还没有睡。”
空气里忽然氤氲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那不是他惯用的香水,这种香味我在苏婧媛身上闻到过,这一天一夜,他都跟苏婧媛在一起吗?
没等我开口,啪嗒一声,他将浴室的门关上,没一会儿里面传来流水声。
我目光怔怔地望着浴室的门,眼
泪没出息的从眼角滑落,明知道他不会看见,却还是连忙擦拭掉。
屋里的香水味挥之不去,让人窒息,我起身推开阳台的窗户到阳台上透气,新鲜的空气缓解了刚才那股窒息感。
我紧紧地攥着栏杆,大口大口吸气,就在抬眼时,目光所及之处,正是对面邻居的房子。
房子里亮着灯,我的目光落在二楼,张嫂口中跟仙女一样的情妇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起初我没看清是谁,只觉得熟悉,直到那人的脸转了过来。
苏婧媛。
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对面住的是苏婧媛?
我竟然不知道。
是厉少爵让苏婧媛住在这里的?
苏婧媛是谁的情人?
答案不言而喻。
我忽然觉得好笑,我成了张嫂口中王太太的翻版。
我以为苏婧媛与厉少爵只是朋友,我拿她也当朋友,可没想到,她跟厉少爵在一起,一想到之前厉少爵在苏婧媛面前一口一个老婆的叫我,想到两人在广场停车场的对话,我觉得自己像一个傻子。
愤怒在胸膛聚集,似乎要爆炸。
紧捏着栏杆的手背青筋凸起,我紧紧咬牙,气得浑身发抖,四肢发凉。
那股凉意从脚板底钻进来,漫入四肢百骸。
你们有没有气到浑身抽搐过?
我就有这种感
觉。
我抱紧自己,缓缓地蹲在地上,大口吸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与厉少爵在一起的过往种种似电影片段在脑海里回放,让人恨不得声嘶力竭大吼一声,可我不能,我只能将怒火消化在心底。
眼泪似断线的珠子不断落下。
我不知过了多久,脸上的眼泪被风干了,我麻木的蹲在地上,我听到屋内浴室开门的声音,他从浴室出来了,可他却好似没有发现我不在房间,他又出去了,去了隔壁书房。
我不禁自嘲,原来天堂地狱,真是一念之间。
我撑着栏杆才能站起来,望了一眼对面,灯已经暗了。
整个世界都在一片黑暗里。
在厉少爵没有回来的这28小时里,我想过千百种如何跟他开口说结束,淡然的,声嘶力竭的把听到的看到的摊在他面前,然后一拍两散,玉石俱焚。
可现在我觉得没必要了。
这晚,我彻夜难眠,厉少爵后半夜才回到房间,虽然还是在一张床上躺着,却仿佛隔着一个世纪。
我终究没有开口,却已经在心里谋后路了。
我忽然明白了一句话,所有的离开都是悄无声息的。
我去找过乔欣,也不管她现在是哪一个人格,我语气淡淡地说:“我不做厉太太了,你回来吧。”
这几个月
,兜兜转转,我不过是从赵南茜给的劫难中又跳到了另一个劫里。
乔欣愣了一下,大概以为我是在发神经吧。
“赵南笙,你什么意思?”
“赵南茜,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不想在仇恨里独受煎熬。”我直视她的眼睛:“你也正视自己,别以为逃避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你是赵南茜,做不了乔欣。”
就像我赵南笙,做不了赵南茜一样。
乔欣眸色顿变,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我就是乔欣,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不是赵南茜,不是那个恶毒的女人。”
我冷笑了一声:“看来真是病得不轻,对了,最疼爱你的母亲陈淑琴向我打听你的下落,看看,你真幸运,有这么一个爱你的母亲,还有秦天明。”
不管是以前的赵南茜还是变成今天乔欣的赵南茜,她都得到了秦天明,她拥有的东西从未失去过。
我没有去管乔欣是什么反应,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