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在家中养腿伤的时候, 听说元昶武珽萧宸那几位已经开始带伤打综武了, 足够幸运的是他们这些人不在京中的这些天, 锦绣所遇到的对手都相对较弱, 再加上武珽这个队长虽然不在, 但教头武长戈可不是摆设,那位亲自布置战术, 具体到各个步骤和细节都提前算好, 总算让锦绣以本区第四名的成绩撑到了武珽等人归队。
燕七又成了大闲人一个, 每天要么被小十一带着满府里乱蹿,要么去和老太太聊聊天, 再要么帮打理中馈的二太太打打下手,因着天天在家里泡着, 听进耳里的各种大道小道和歪道消息就多了起来, 先是燕三少爷要住校的事——因着涂家叛乱, 今年的秋闱被迫取消, 原定着今年下场、计划正式走上仕途的燕三少爷一下子落了个空,这对于老太爷夫妇和杨姨娘他们小三口人来说都算是个不小的打击,下一次秋闱可就在三年后了, 原本卯足了三年的一口气到了今年秋闱时已经是极限,谁还能这么着再吊三年?人这一辈子有几个三年?三年的时间能耽误多少事!
现在所有人都盼着圣上明年能开恩科, 燕三少爷便请了老太爷的示下要住到书院中去闭门读书, 说在家中难免松懈, 老太爷便允了, 如今他每个日曜日回府中来请个安, 吃个饭就以回书院去。
杨姨娘被大太太捅的伤已经养得好了,现下已能按规矩出来给老太爷夫妇请安,只是瞧着伤后体虚身弱,老太太就有点发愁,私下里和老太爷商量:“隋氏我是不肯再让她回来了,如今看着杨氏也是一副病恹恹随风倒的样子,恪儿房中一时竟是没个能打理内务、服侍他起居的人,我看该给他房里再添个人才是。”
自从大太太发疯时大闹了那一场后,老太太也是心有余悸,不敢再提什么开枝散叶的事,但总得有人伺候儿子吧,儿子正值当年,在外头忠君报国忙前忙后,家里的事不能还让他操心啊,虽说日常起居可以有丫头们伺候,但总比不得同床共枕的人更贴心更精心,再说……儿子可还是壮年之人呢,不为着生孩子也得有正常的房事啊。
老太爷同为男人当然更懂,当下也点头应了,只是嘱咐了一句:“挑书香门第的闺女。”可千万别再整个商贾之女了……老太爷有时候想想也是觉得自己当年是一念之差,一开始就给大小子娶个世代书香家的女儿不就没今日之事了么……唉,真是苦了自己的这个长子,从小到大没享了什么福,反倒是背负了一身不能承受之重……
老太爷看了眼已经坐在那儿开始给儿子想妾室人选的老伴儿,心下轻轻叹了一声,负了手望向窗外萧条的院落,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当年自己之所以答应了父母安排的这门亲事,又何尝不是看中了老伴儿娘家的财力,想着自己若能出仕,身后有着金钱支撑,必能进退从容更有底气,于子女们的前途也有助益……不成想造化弄人,自己一辈子仕途无望算计落空不说,还让儿子的婚姻不能顺遂……自己这辈子也就糊里糊涂的过了,可儿子还这么年轻,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他这么的……
“还是让恪儿自己选吧,”老太爷和老太太道,“选个自己中意的,后头就是一辈子了。”
老太太愣了愣,张了口便要反驳,可对上老太爷的目光,话就噎在了喉里,良久方颓然地叹了一声,道:“罢了,让他自己选,左右是个妾,他高兴就好。”
“你祖母却还是不肯放心,旁敲侧击地问我可识得哪家品行好的姑娘,嫡女自是不强求,庶女也是可以的。”二太太关起门来和燕七说私密话,母女俩坐在炕头给家里的男人们亲手做里头穿的衣服,家里的针线房做的都是外衫,里头衣服虽也做,但多半没人穿,原因是总不如更亲近的人了解他们的喜好和习惯。
“你大伯房里的事我哪里能插手,只推说认识的人里没有合适的,”二太太不紧不慢地绣着给小十一做的红肚兜,轻叹了一声,“出门的时候看见五丫头一个背影,成日不言不笑的,也是可怜见儿。”
自从大太太大闹了那一场,原本最喜欢燕五姑娘的老太太也一下子对她不喜起来,藉着打发走大太太的机会,连着燕五姑娘身边的一众婆子丫头也都一并发卖了,重新买给她用的全是些老实的、外头进来的丫头,下头有那眉高眼低或是往日被燕五姑娘欺压过的下人立刻就见风使舵起来,明面上不敢怎么样,暗地里使些让她有苦说不出的手段简直易如反掌,她就是想告状都无从告起。
燕五姑娘也像是转了性儿,不吭不响,每日从书院回府之后就窝进自己的院子,偶尔出来在府里逛逛也是自己一个人,神出鬼没,游魂一般。
往日合府最热闹的长房如今成了最冷清的一处,反而是二房天天热闹成一团,不说有小十一这么一个全府瞩目的存在,便是燕七如今也是关注度极高——自燕子忱从塞北回来之后,上门提亲的人家就没断过,兼之二太太现在又是中馈执掌、大权在握,每天来坐夏居领差回事的下人川流不息,二房之主燕子忱就更别提了,他只要一进府门,全府上下都没有敢大声喘气的,生怕这位一个不高兴就把人拎起来宰了。
三太太对此异常羡慕,挺着个大肚子隔三差五往坐夏居跑,说是闲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