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毒未戒尽”为由把许姨娘在牢里放个十年二十年,那就足够她受的了。
“陆莲他们……”陆藕说到这个人,还是难免叹了口气。千方百计地嫁进了权贵之家,不成想一朝一夕间权贵就成了谋反重犯下入了大牢,如今合家上下,年满十六岁的男丁皆判处斩,秋后行刑,女眷流放的流放,为奴的为奴,陆莲挺着个怀了身孕的大肚子,一样被定为了贱奴,将来她所生下的孩子,一出生,就是贱奴,且终身脱不得贱籍。
“不成想闵家最后命最好的是闵红薇。”燕七道。闵红薇因那年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人,随后便被闵家送回了原籍去,去年嫁给了当地一个土财主,听说也怀了身孕。
宫里的闵贵妃——此前因姚立达之事被降为了嫔,如今直接成了庶人,在冷宫里伺候那些在先皇时就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在冷宫那样的地方待了十几年的人,心理还能正常么?伺候心理不正常的人,那滋味可想而知。
最让燕七感到遗憾的是闵雪薇,出身无法选择,家庭无法抛弃,家人作大死的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一起下地狱。
第一堂课上罢,一条消息从锦院那边传了过来,说是有几个男学生是涂弥的崇拜者,自听闻涂弥谋反之后便筹划着亲去河西,当面问一问他为何要这样做,如今几个人当真瞒着家里往那边去了,今日开学都没来上课。
对于此消息,有人感慨有人指责,毕竟前线不是闹着玩的地方,刀枪无眼,说不定活生生的去,变成尸体回,而大家也不得不承认,涂弥对于这一代的年轻人来说,当真是神一般的存在。
中午,燕七照常去知味斋用饭,元昶也照常等在那里,两人一起用过饭,一前一后地往九叠屏去,元昶这一回带了他的弓箭来,到了凤凰木下,转回身看向燕七:“燕小胖,把你所有射箭的本事教给我。”
“好。”燕七道。
……
打着正皇统旗号的涂军,一路由河西向着京都进发,出人意料的是,所到之处竟也有不少地方军投靠归顺,这里面,那位宣称是寿王唯一血脉的人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涂家放出来的消息,未见得全是假的。”燕九少爷放下手里的茶盅,慢吞吞地将手揣起来,“无风不起浪,寿王后裔,就算不是正路货,至少也是有着一定的关系,而我相信涂华章对当年之事也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
“亲爱的你不会还想调查到那位后裔的头上去吧?”燕七给他杯里续上茶。
“亲爱的!亲爱的!”小十一在旁边开心大叫。
姐弟仨今日难得凑在一处,霸占了燕府里的湖亭,摆上茶点泡上茶,吹着湖风赏着碧水,顺便开一个小型的没有家长参加的家庭茶话会。
“亲爱的”赏了他姐他弟各一记眼白,慢声道:“有机会的话,当然会,没机会的话,也不见得非要走这条路子。”
“路子!路子!大路子!”小十一坐在石墩儿上手舞足蹈。
“好吧,你开心就好,”燕七道,“说说吧,你和萧宸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什么阶,段了?”小十一继续学舌。
燕九少爷不理会他污力滔滔的姐玩儿的语言花招,只淡淡道:“虽然进展缓慢,但也不是毫无收获。”
“能透露一二不?”燕七问。
“不能。”果断遭拒绝。
“桑心,你不爱姐姐了。”燕七道。
“……闭嘴。”燕九少爷面无表情。
“我爱你呀姐姐!”小十一扑上前抱住燕七的腿。
“太治愈了word十一。”燕七把小十一抱起来放在腿上,让他在脸上亲了一口,顺手抓了把榛子给他剥。
燕九少爷嫌弃地看了眼这沆瀣一气的俩货,偏开头望向湖的另一边,半晌道:“四哥最近有些沉寂。”
“是啊,涂弥谋反再加上隋氏吸毒,这让他有些受打击,前两日听说有同窗去了河西,也想着溜了去找涂弥,然后被赤霄给挡回来了。”燕七道。
“前两日的中午,”燕九少爷慢慢地道,“我看到三哥与四哥在书院中闲谈。”
“嗯?有什么不对吗?”燕七看着他,哥儿俩闲聊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么?
“三哥九月便要下场应试,平日但凡有闲暇时间都用来看书了。”燕九少爷道。
“兴许他是看书看得累了,偶尔放松一下,何况中午刚吃过饭就看书,效果不见得好,这个我有经验。”燕七道。
“你的经验难道不应该是任何时候看书的效果都不会好么?”燕九少爷瞟她一眼。
“别瞎说大实话。所以你觉得三哥和四哥在一起聊天有什么不对?”燕七问他。
“我听说,大哥在两三年前,就曾想离家出走。”燕九少爷道。
“啊,对,你是怎么知道的?”燕七问。
“大哥的书童折桂与丹青是同村。”燕九少爷意味深长地半垂了眸子,眼角轻轻挑过来,“据说,在那次之前,三哥也常与大哥在书院中闲谈。”
“你会不会太敏感了?”燕七看着他。
“我并没有忘记那块天石来自何处。”燕九少爷抬眸,目光微凉,“我也不相信,那般通透聪明、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