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的这一手直接就把大摩第九顺位的人给吓着了——一次射三箭,这样的技术大摩的许多兵士都能做到, 但那是在战争中才会使用的手段, 因为两军对阵, 你的对面全都是敌军, 三支箭放出去不必细瞄目标,就好比霰弹枪一般, 主要是为了扩大打击面, 射中谁算谁, 不要求箭箭必中——可这个天朝姑娘, 三支箭竟然全部命中目标, 而且命中的还是目标小、行动又迅速的兔子, 这就更不容易了!
是巧合吗?大摩使者一行猜疑着一行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方才两人一入林, 惊起的可不只三只兔子,于是挽弓搭箭也开始了拼命收割, 目前双方谁也不知道自己队伍是领先还是落后, 在时间相等的情况下自是以多猎取猎物为重。
两个人都没有离对方太远, 便于随时监视对方的行动, 一旦对方要走, 自己也要立刻跟上,后头就剩下最后一人,这个时候万不能被对手落下太远,给最后一人造成压力。
林间的猎物比草间的更多些,却也比草间的更难追些,然而这对于两名了解森林与箭术高绝的比赛者来说并不会造成太多的阻力,所以现在拼的就是箭法,拼的就是出箭的速度。
然后大摩使者就惊讶地发现自己全面落在了下风——那个天朝丫头出箭速度简直快到让他怀疑自己这个大摩十大箭手之一的身份是不是被造了假,他射一箭的功夫这丫头能射三箭,无论他射得有多快多准,她都能比她射得更快更准!
如果只是一两箭,他会以为这是凑巧,可箭箭如此的话……大摩使者渐渐由惊讶转为了惊骇,这太可怕了,天朝竟然有这样厉害的人物,年纪还这样的小,更甚至还是个女娃!
他不由得想起才刚等在接应处百无聊赖时调戏这女娃的话来,他故意猥琐又轻视地对她说:“嘿,小娘子(娘子这个词是跟天朝人学的),一会儿比狩猎,你如果比我射得少,就做我第七个老婆,怎么样?”
她说:“行啊,那如果你比我射得少,就从这里一直爬到终点去,怎么样呢?”
他哈哈大笑:“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他现在只想狠狠抽自己的脸——不!他不能这么快就认输!他们大摩人可是有狼性的民族,他的名字“赤那”可就是狼的意思!
赤那的灰绿眸子里闪过阴郁的光,他不动声色地接近正在专心狩猎的燕七,悄悄掩至她的身后,举起箭,对准了她身下的坐骑——那匹让人眼红的汗血宝马,虽然有些可惜,但这就是竞争,这世上从来没有哪一种竞争是不残酷的!
指尖微动,赤那手中箭便欲射出,突地见那天朝女孩将上身一转,回过头来用箭尖瞄准了他——“犯规可是不行的,”她淡淡地说,“敢动我的马,就杀了你。”
赤那整个人几乎僵在了马上——当然不是被她的话吓到,只是——她怎么知道?!她背后难道长了眼睛?!她刚才明明把注意力放在那只山鸡的身上!
赤那骇住了,他看着这个女孩转回身去继续狩猎,好像全不担心他再一次举箭瞄准她或她的坐骑,刚才是巧合吗?赤那不信邪,再一次用箭瞄准了过去,这一次瞄的是她的后心,并且他没有迟疑,直接便将箭射了出去!
而就在他举箭瞄准的一刹那,燕七已是迅速地伏下身,当箭飞抵身后时,她人已经完全避了开去,并且就势扭回腰,转瞬就还了赤那一箭,这一箭迅疾无比,赤那根本就未来得及反应,这箭已擦着他的耳际飞过,“笃”地一声钉在身后不远处的树上,赤那觉得耳朵微痛并伴着一阵湿意,伸手一摸,依大摩人风俗在耳上戴着的耳饰已经不见,只摸到了一手鲜血,再看那树上的箭,箭尖处正穿着他的那只耳饰。
“最后一次警告,”燕七已经坐直了身子,“下一次,”箭尖直指赤那的喉咙,“你滴,明白?”
赤那觉得那箭尖似是射出一缕寒意直刺自己的喉间,这当然不过是错觉,可——他滴,完全不明白滴嘎活!这个丫头难不成真的是背后长了眼睛?!她是怎么知道他的动作的?!
赤那已经没法解释自己看到的一切,脸上阴晴不定地来回变幻着神色,他无暇再狩猎——反正已是追不上她的数量了,他必须要在这儿弄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他紧紧地盯着燕七的一举一动,盯着盯着,他终于发现——
是阳光——踏马的仅仅是因为有阳光!有阳光从他的身后照过来,把他的影子投在了树干上和地上,而这个狡猾的女娃一直都处于能看到他影子的地方,所以即使是背对着他也一样能掌握他的任何一个小动作!
——老子有句妈卖批不知当不当讲哦!被她的木头脸给骗了!还以为她是个缺魂少筋的傻娃子,不成想——
赤那气疯了,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必须、赶紧去交接!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寄托在莫日根的身上了,最后一个接应人莫日根——大摩语里箭法高绝之意,大摩的第一神箭手——只有他才能扳回这一局劣势了!
赤那放弃再猎,夹马就冲了出去,可燕七看着他呢,他一跑她当然也不会再多耽,这一局她统共射了十三只猎物,而赤那只射到六只,燕七虽不知道此前双方猎物的差距有多少,但她相信燕四